越是靠近,周围的景物越发扭曲。凝固的河流不再保持水的形态,而是化作了晶莹的固态时光;山石呈现出奇异的半透明状,内部仿佛封存着亿万年的光影。这里的时间与空间规则已经紊乱到了极致。
最终,她来到了核心之处。
眼前的一幕,让她屏住了呼吸。
那里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光团或复杂符文,只有一株……近乎完全枯萎的树。
树不高大,通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黑色,枝叶凋零,只剩下寥寥几片同样黯淡的叶子挂在枝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这株枯树的树干中心,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不断变幻着色彩的晶体。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世界的生灭、无数时光的流转在演绎,散发出一种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本源气息!
但此刻,这枚晶体光芒极其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纹,一丝丝暗红色的、属于“终末殿”阵法的衰败气息,正如同寄生虫般,缠绕在晶体之上,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它。
这,就是这位面意识的核心显化!那株枯树,便是这位面生机流逝、走向死亡的象征!而晶体上的暗红气息,正是“汲时古阵”留下的恶毒诅咒!
位面意识并非不想反击,而是它本身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方才那场凝滞风暴,恐怕已是它最后的挣扎。
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晶体中传来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对她这个身怀同类本源气息存在的微弱祈求。
它需要帮助。
林晚走到枯树前,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冰冷的树干。
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不再是模糊的梦呓,而是清晰的画面:
一个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繁华位面……“终末殿”的黑色阴影降临……暗红阵法如同瘟疫般蔓延,抽取着世界的生机与时光……万物凋零,时空逐渐凝滞……位面意识在绝望中,燃烧自身最后的力量,将核心区域的时间流速降至最低,试图延缓最终的死亡,并不断向外界发出求救的“梦呓”……
直到,等来了她这个变数。
“我明白了……”林晚喃喃自语。
拯救这位面,方法或许有两个:一是强行拔除那暗红诅咒,并以海量生机注入,让位面意识缓慢恢复。但这需要远超她目前境界的力量和资源。
二是……帮助它“重生”。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蕴含时空本源的核心晶体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万物一味》讲究调和、平衡与转化。这位面虽濒死,但其核心这时空本源晶体,却是经历了亿万年沉淀、在寂灭边缘凝聚出的无上奇物。那株代表生机的树虽已枯萎,但……否极泰来,寂灭的尽头,或许正是新生的起点?
她能否利用《万物一味》的传承,结合弱水玉精的力量,将这位面的“死局”,调和、转化为一枚……蕴含时空法则的“道种”?
一枚,独属于她林晚的……时空道种!
这个念头一出,她识海中的弱水玉精顿时发出清越的嗡鸣,与那枯树中的晶体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可行!
但这过程无疑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不仅她会道毁人亡,这位面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也将彻底消散。
就在林晚凝神静气,准备尝试与位面意识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探寻“转化”的可能性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在此地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
林晚猛地转头,瞳孔骤缩。
声音的来源,是那五尊被冻结的“雕像”之一——疤面男子!
只见覆盖在他体表的那层晶莹物质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细小的裂纹!虽然裂纹没有蔓延,他也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但一股极其微弱的、属于“凋零”道种的气息,正从那裂纹中极其缓慢地渗透出来!
位面意识的凝滞风暴,在击退外敌后,力量正在衰退!而且,“终末殿”修士的“凋零”法则,似乎对这种极致的“静”有着某种缓慢的侵蚀性!
他们……并非被永久封印!
时间,突然变得紧迫起来。
林晚看了一眼枯树中的晶体,又看了一眼出现裂纹的“雕像”。
她必须在这场与时间(或者说,与凋零)的赛跑中,抢在黑袍人脱困前,初步完成与位面意识的融合,或者……找到制衡他们的新手段。
否则,一旦这位化神修士率先挣脱部分束缚,在这核心区域,她将无处可逃。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