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破碎而悲凉的星空。
远处,是巨大无比的星辰残骸,有的被从中劈开,断面光滑如镜;有的则如同被啃噬过一般,布满孔洞;更有的直接化为了弥漫数百万里的尘埃星云,缓缓旋转,散发着黯淡的光辉。近处,漂浮着无数战舰的残骸,有些风格古朴,带着上古的沧桑;有些则相对“年轻”,显然是历次探索中陨落于此的后来者。一些残骸上,甚至还残留着未完全熄灭的灵光或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死寂,绝对的死寂。除了星舟自身的声响,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连时间和声音都被这片古战场吞噬了。
这里的灵气也异常狂暴而稀薄,夹杂着各种属性的能量乱流,极难吸收利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铁锈和腐坏物混合的怪异味道,令人作呕。
“好浓的煞气和死意……”墨渊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片天地间残留着无数强者的不甘怨念与毁灭意志,长期待在此地,心智不坚者极易被侵蚀。
“探测范围严重受限,能量干扰太强。”石魁报告着坏消息,“只能扫描到方圆千里左右的情况。而且,这里的空间结构依旧脆弱,大规模能量爆发很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先找个地方隐蔽,紧急修复星舟,治疗伤势。”暂时接替指挥的墨渊立刻下令。
赤羽舟拖着残破的躯体,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块相对完整、如同小型大陆般的星辰碎片,在其背阴面的一个巨大撞击坑中隐藏了起来。
苏澜立刻开始为众人疗伤,重点是昏迷的林晚。她神魂透支严重,但好在根基深厚,时空道种也在自发地汲取着周围稀薄但本质极高的空间能量进行补充,情况在缓慢好转。
石魁则带着庞震等人,争分夺秒地对赤羽舟进行紧急维修。好在核心部件受损不重,主要是外部装甲和部分辅助系统。
数个时辰后,林晚在苏澜的救治下悠悠转醒,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清明。
“我们到了……”她看着舷窗外那片破碎的星空,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惨烈气息,心中震撼。这里,就是上古先辈与噬星兽浴血奋战的战场之一。
“盟主,你感觉怎么样?”苏澜关切地问。
“无妨,只是消耗过度。”林晚摆了摆手,站起身,“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行动。石魁,星舟情况如何?”
“紧急修复已完成,基本航行和防御无碍,但想要恢复到最佳状态,需要时间和此地没有的材料。”石魁答道,“另外,我捕捉到了一些微弱的、有规律的能量信号,似乎是从古路深处传来的,可能是其他探索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幽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舰桥,声音低沉:“有东西靠近。很多,速度很快,气息……很怪异。”
众人心中一凛,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透过舷窗和探测法阵,只见远处的尘埃星云中,如同蝗虫过境般,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生物”。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猎犬,大的如小山,外形扭曲,仿佛是由各种金属碎片、岩石和未知的黑色粘液强行糅合而成,体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它们的目标明确,正是赤羽舟藏身的这块星辰碎片!
“是‘古路清道夫’!”王铁锤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一种在古路中常见的怪物,据说是上古战场煞气、残魂与噬星兽遗留的腐蚀性能量结合诞生的扭曲产物,没有灵智,只有吞噬和毁灭的本能!它们对能量和生命气息极其敏感!”
“准备战斗!”林晚眼神一冷,“不能让它们靠近星舟!”
赤羽舟刚刚经历空间穿越,脆弱不堪,绝不能再承受大规模攻击。
庞震、岳擎、炎烈、幽影,甚至伤势未愈的墨渊,都毫不犹豫地冲出星舟,迎向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清道夫大军。
战斗,在这片沉寂了万古的战场上,骤然爆发!
庞震的雷罡、岳擎的剑意、炎烈的心火,在这片煞气弥漫的环境中,威力似乎受到了一些压制,但依旧凌厉无匹,每一次出手都能清空一大片清道夫。墨渊的防御道法稳如磐石,为众人抵挡着零星的攻击。幽影则游走在战场边缘,专门点杀那些试图绕过防线、体型较小速度更快的清道夫。
林晚站在舰桥,没有出手,她的神念笼罩全场,时空道种的力量悄然运转,并非直接攻击,而是轻微地扭曲着清道夫冲锋路径上的空间,让它们的阵型变得混乱,甚至彼此冲撞,极大地减轻了前方众人的压力。
她看着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清道夫大军,以及它们身上那令人不安的黑色粘液,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这葬星古路,果然是一片危机四伏的绝地。而这些清道夫,是否就是噬星兽力量侵蚀此地的证明?真正的威胁,还潜藏在这片破碎星域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