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影的低语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归墟之影,万寂大阵,监察者文明的悲壮落幕……这些信息带来的冲击,远比噬星兽更加令人心悸。那是对存在本身的否定,是连绝望都无法形容的终极虚无。
通道内死寂无声,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炎烈掌心的那簇心火,成了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与慰藉。
“修复核心……阻止归墟之影……”庞震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这他妈……可能吗?”即便是他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面对这种层次的灾难,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墨渊调息完毕,脸色依旧凝重,但眼神已恢复沉稳:“事在人为。既然那逝影提及修复核心,说明并非完全没有希望。至少,我们知道了真正的敌人是什么。”
岳擎收剑归鞘,冷然道:“唯战而已。”他的道心纯粹,目标明确,反而受外界信息干扰最小。
林晚没有参与讨论,她闭目凝神,混沌道种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沿着通道向深处蔓延。那逝影消散前,其意念隐隐指向了这座方尖碑的核心。那里,或许保留着更多关于这座大阵,乃至对抗归墟之影的关键信息。
“跟我来。”她睁开眼,声音平静,率先向着通道深处走去。混沌道种在此地虽受压制,却依旧是她最大的依仗,能指引方向,规避潜在的危险。
众人紧随其后。通道向下倾斜,愈发深邃。两侧偶尔会出现紧闭的金属门扉,上面刻满了更加复杂的符文,林晚尝试感知,发现这些门后大多是能量节点或者储备仓,但大多已能量枯竭,或者被一种冰冷的死寂力量封死,无法开启。
越往深处,空气中那股排斥生者的立场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另一种更加深沉、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却弥漫开来。那是归墟之影渗透进来的力量,带着纯粹的“无”之气息。
约莫前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约十丈、通体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黯淡水晶球。这应该就是这座方尖碑的能量与控制核心。
然而,此刻这颗水晶球的状态极其糟糕。球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原本应该流转不息的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种死气沉沉的灰暗。无数缕细如发丝的黑色能量——归墟之影的侵蚀力量,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水晶球上,甚至试图钻入那些裂痕之中。
整个核心空间,都弥漫着一股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这就是……节点核心?”石魁看着那残破的水晶球,声音带着痛惜,“能量回路几乎完全中断,结构损伤超过百分之七十……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心头一沉。连一座普通节点的核心都损毁至此,那作为阵眼的核心巨碑,情况该是何等恶劣?
林晚走到球形空间边缘,没有贸然靠近那被侵蚀的核心。她将手轻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混沌道种之力缓缓渡入,尝试与这座方尖碑残存的、最深层的“记忆”进行沟通。
这一次,涌入她识海的,不再是宏大的文明史诗,而是一些更加破碎、更加贴近“技术”层面的信息碎片:
· 信息一:万寂归墟大阵原理。 以无数方尖碑为锚点,构筑一个覆盖整个放逐之地的超巨型灵能隔绝场,并非强行对抗归墟之影,而是通过“否定其存在”的方式,将其概念“冻结”、“遗忘”于此地,延缓其与现实的连接。阵眼核心巨碑,则是整个大阵的“指令中心”与“能量枢纽”。
· 信息二:侵蚀本质。 噬星兽的力量(或者说,被归墟之影扭曲、利用的某种力量)并非在破坏大阵的结构,而是在“污染”其核心逻辑。它们在向大阵注入“存在感”,试图唤醒被“冻结”的归墟之影,使其重新被现实“认知”,从而打破放逐状态。
· 信息三:修复可能。 理论上,若能净化核心的污染,并注入足够强大的、与监察者文明同源的秩序能量,可以暂时稳定甚至部分修复节点。但阵眼核心的修复,需要同时净化所有主要节点,并重启指令中心,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 信息四:能量之源。 监察者文明在建造大阵时,在每个节点核心都预留了一个“秩序之源”接口,用于连接某种更高层次的秩序力量(信息残缺,无法具体描述)。若能找到替代的、足够纯粹且强大的秩序能量,或许能激活核心残存的功能。
信息到此为止,这座方尖碑残存的记忆已然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