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废土女子的速度极快,对这片错综复杂的废墟地形了如指掌。她如同幽灵般在倾倒的梁柱、锈蚀的车辆残骸和断裂的管道间穿梭,偶尔还会钻入一些隐蔽的、通往地下的狭窄入口。
林晚和苏澜紧随其后。两人虽初来乍到,但修为境界摆在那里,即便此地灵气稀薄,仅凭肉身力量和神魂对环境的敏锐感知,跟上女子的速度也绰绰有余。林晚甚至还有余暇观察四周,她发现这些废墟中残留的科技造物风格,与青霖星港乃至她前世所知都迥然不同,更加粗犷、拼接,带着一种绝望下的实用主义,许多设备还残留着微弱的能量反应,但大多混乱且充满辐射。
一路无言,只有三人在废墟中疾行的细微风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怪异嘶吼。
大约前行了半个时辰,女子在一处被巨大金属板半掩着的、通往地下的倾斜通道前停下。她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跟踪者后,才用力推开一块看似随意摆放、实则内有机关的锈蚀钢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进去。”女子言简意赅,自己率先弯腰钻入。
林晚和苏澜没有犹豫,依次进入。通道内部阴暗潮湿,弥漫着铁锈、机油和一种……类似菌类的古怪气味。向下行进了约百米,前方出现了一扇由厚重金属焊接而成、布满了铆钉和粗粝划痕的大门。
女子在门旁一个不起眼的面板上快速输入了一串密码,又进行了一次虹膜扫描。伴随着沉重的气阀排气声,金属大门缓缓向内开启,一道略显刺眼的白光从门后透出。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与地表死寂昏黄的废土景象截然不同,门内是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穹顶很高,由粗大的金属支架支撑,上面镶嵌着发出稳定白光的人造光源,模拟着日光。空气虽然依旧带着地下特有的潮湿和金属味,但明显经过了净化,不再有那股刺鼻的腐败和辐射气息。
放眼望去,是一片规划整齐的区域。有利用废弃集装箱和金属板搭建的简易房屋,有开辟出的、在人工光源下生长着各种怪异但生机勃勃的作物的种植园,甚至还有一个依靠地热和某种简陋能量核心运转的净水系统。不少穿着虽然陈旧但相对干净衣物的人在其中忙碌,看到女子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来,都投来好奇、警惕,但并非充满敌意的目光。
这里像是一个建立在文明废墟之上的、顽强求生的地下村落。
“跟我来,长老要见你们。”女子摘下防风镜,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风霜痕迹的脸庞,五官立体,眼神依旧锐利,但少了几分在地表时的冰冷。她示意林晚二人跟上,向着村落中心一栋由大型废弃能源舱改造而成的建筑走去。
沿途,林晚注意到这里的人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身体状态明显比地表的“噬骨部落”好得多,眼神中也保留着理智和秩序。他们使用的工具大多是利用废墟零件改造,带着鲜明的废土风格,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闪烁着灵光、似乎是炼器产物的物件,只是工艺粗糙,能量波动微弱。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苏澜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在这相对安静的地下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女子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回答:“这里是‘净光庇护所’。我们是‘净光之民’。”她顿了顿,补充道,“至于我,你们可以叫我‘夜枭’。”
净光庇护所?净光之民?名字倒是挺正面。
很快,三人来到了那栋能源舱建筑前。门口有两名手持改装弩枪的守卫,对夜枭点了点头,目光在林晚和苏澜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她们干净整洁、材质非凡的衣物上,闪过一丝惊异,但还是让开了道路。
舱内空间宽敞,被改造成了一个类似议事厅的地方。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但眼神睿智的老者,正坐在一个由废弃控制台改造的座椅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他手中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微弱发光晶体的手杖,身上散发着一种与这片废土格格不入的、温和而坚定的精神力量。
“长老,人带来了。地表遇到的,应该是刚坠落的‘洁净者’。”夜枭恭敬地汇报。
被称为长老的老者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看向林晚和苏澜,开口竟是流利了许多、更接近林晚所知的语言(显然是某种精神层面的辅助沟通):“欢迎来到净光庇护所,来自远方的旅人。老朽是此地的管理者,你们可以叫我墨菲长老。不必惊讶,庇护所保留着部分上古的‘灵能’传承,可以进行心灵沟通。”
灵能?林晚心中一动,这似乎是一种不同于灵力,更侧重于精神层面的力量体系。
“多谢墨菲长老收留。”林晚拱手,姿态放得平和,“晚辈林晚,这位是苏澜。我们因意外流落此地,对这里一无所知,还望长老解惑。”
墨菲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对林晚的镇定和礼貌很满意。他示意三人坐下,缓缓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