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下层维护区与整洁有序的上层区域判若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金属锈蚀和未知化学制剂混合的刺鼻气味。管道如同扭曲的巨蟒在头顶和墙壁间穿梭,发出沉闷的隆隆声。灯光昏暗不定,在地面投下摇曳的阴影,偶尔有电火花从破损的线路中迸射出来。
林晚收敛了所有气息,逆熵之刃的力量内蕴,让她如同融入环境的一缕微风,沿着复杂而肮脏的通道快速穿行。根据那神秘坐标的指引,她需要穿过数个废弃的能源中转站和垃圾处理区。
沿途,她看到了方舟光鲜之下的另一面。一些衣衫褴褛、形态各异的生物在阴影中忙碌,修理着破损的管道或分拣着可回收的废弃物。他们眼神麻木,对林晚的经过毫无反应,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压抑的生活。这里似乎是方州底层劳工和边缘种族的聚集地。
偶尔有巡逻的机械守卫经过,冰冷的扫描光束扫过通道,林晚便提前隐匿在管道或废弃设备的阴影中,避开探测。她能感觉到,这些守卫的监视重点并不在下层,更多是一种象征性的存在。
终于,她抵达了坐标指示的地点——一个位于巨大冷却管道下方的、被废弃零件半掩埋的维修舱室。舱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非官方的能量光芒。
林晚没有立刻进入,神念如同触须般探入舱室。里面只有一个生命气息,能量波动微弱,带着一丝疲惫和警惕。
“进来吧,陌生的秩序者。外面并不安全。”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舱室内传出,用的正是之前连接她意识的那种精神语言。
林晚推开舱门,走了进去。舱室内部堆满了各种拆解到一半的仪器和零件,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斗篷的老者,正坐在一个由废弃控制台改造成的工作台前,手中摆弄着一个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核心部件。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金属植入物的脸,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带着与外表不符的睿智。
“我是墨菲,曾经的方舟‘创世引擎’助理工程师。”老者自我介绍,声音低沉,“现在……算是个不被欢迎的‘历史学家’吧。”
“林晚。”林晚言简意赅,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不用紧张,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哨兵的监视网络在这里有几个‘盲点’。”墨菲似乎看出了她的戒备,指了指工作台上几个不断干扰着能量场的小装置,“我注意到你们的世界碎片,以及你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它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记载。”
他放下手中的零件,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晚:“你们不是‘议会’派来的探子,也不是那些只知道掠夺的虚空鬣狗。你们的力量……蕴含着‘创造’与‘平衡’,这在如今的方舟,乃至这片虚无中,都太罕见了。”
“议会?”林晚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诺德斯方舟的统治阶层。”墨菲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一群被恐惧支配,只想着固守和掠夺,早已忘记方舟最初使命的家伙。”他指了指头顶,“他们严格控制资源,排斥任何‘不稳定’因素,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要么被榨干价值后抛弃,要么就被当成威胁清除掉。哨兵就是他们的眼睛和打手。”
林晚心中凛然,果然如此。
“方舟最初的使命是什么?你找我们,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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