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凭空模拟,而是要根据刚刚净化出的“苗床”的具体法则属性——以“水”的流动与滋养为“动”,以“土石”的稳固与承载为“静”——进行精细的调整,让“种子”的结构与“苗床”完美契合,如同量身定做的钥匙。
这需要瞬间的灵感与极致的控制力。奥罗拉感觉自己仿佛在悬崖边行走,稍有不慎,构建失败的能量反噬就能让她本就虚弱的意识崩溃。
终于,一枚微小、复杂、散发着纯净银白与温和律动微光的、介于虚实之间的“种子”,在她意识中完成,并通过“共鸣之证”的引导,精准地“投放”到了那个刚刚净化出的纯净“法则结节”之中!
“种子”落下的瞬间,整个石洞,乃至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法则,都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却清晰的“共鸣震颤”!
成功了?!
然而,预想中的和谐共鸣并未立刻到来。“种子”虽然成功植入,但与周围“苗床”的法则连接却显得生涩、不稳定。它如同一个外来器官,虽然型号匹配,却尚未与宿主的血液循环接通。
“第四步:建立连接,稳固循环!”
奥罗拉强撑着,将最后一丝意念注入“种子”,引导它外围的“弦律共鸣结构”主动伸出“触须”,去轻轻“触碰”和“缠绕”那些残存的良性法则“弦”,特别是泉眼的“水之弦”和岩层的“土石之弦”。
这是一个更加精细的“微操”。她必须让“种子”的法则频率与这些本地“弦”的固有频率产生和谐的共振,又不能用力过猛导致本就脆弱的本地“弦”断裂。
缓慢地,一点点地……在奥罗拉意识的引导和塞莉丝塔灵能场域的辅助滋养下,“种子”与“苗床”之间的连接开始建立。纯净的秩序能量开始沿着这些连接,极其缓慢地向周围渗透、扩散;而本地“弦”中残存的微弱活性,也开始被“种子”的秩序所吸引、激发,如同干涸的河床被注入了第一缕清泉。
变化是细微却真实的。
首先变化的是那处泉眼。原本只是无声渗出的泉水,流量似乎……微微增加了一丝?更重要的是,水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清澈透明,甚至隐隐泛起一层极其淡薄的、健康的灵光。水洼中沉淀的杂质似乎在缓慢溶解。
紧接着,泉眼周围一小圈(半径不到一米)的岩壁和地面,那层灰败的色泽开始悄然褪去,露出了岩石原本的青灰本色。几簇紧贴着岩壁生长的、原本颜色黯淡、奄奄一息的苔藓,忽然挺立了一些,颜色也转为略显生机的暗绿色。
空气中,那股始终萦绕不散的淡淡腐朽气味,在这个小范围内,被一种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青草芬芳的气息所取代!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塞莉丝塔惊喜地低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维持的净化场域压力骤然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欣向荣的生命共鸣感。
艾德里安盯着监测仪,声音激动得发颤:“目标点污染浓度清零!周边污染补充被新生法则场域阻挡!法则活跃度……以植入点为中心,微弱但持续上升!能量读数……稳定!绿洲种子……成功激活并开始与本地环境建立良性循环!”
奥罗拉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塞莉丝塔及时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平在铺好的苔藓地铺上。奥罗拉的意识陷入黑暗前,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满足的微笑。
他们做到了。在真实的、被“凋零”侵蚀的土地上,种下了第一颗希望的种子。
石洞内,以那焕然一新的泉眼为中心,一小片直径不过两米的、纯净而充满生机的“绿洲”,如同黑暗中的第一颗星辰,悄然亮起。
而洞外,裂谷的昏暗与死寂依旧。远处,似乎有更多被方才微弱却特殊的法则波动所惊动的、蠢蠢欲动的阴影,在灰烬中缓缓抬起头,朝着这个方向“望”来。
初生的嫩芽,能否在这片腐土上,顶开沉重的灰烬,真正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