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内,炉火(用干燥苔藓和荧光矿物碎片点燃的微弱冷光)摇曳,映照着三张凝重的面孔。奥罗拉的详细叙述,尤其是关于那些人工碎片、地脉文明符号以及沉睡存在与文明之间可能的关联,彻底刷新了艾德里安和塞莉丝塔对“灰烬摇篮”的认知。
“一个崇拜并利用地脉能量的文明……”艾德里安搓着下巴,眼睛在仅存的手绘笔记和脑海中有限的数据库间来回扫视,“这种文明形态在‘隐修会’的远古记载中偶有提及,通常被称为‘地灵族’、‘山岳之子’或‘脉轮行者’。他们坚信星球本身是具有生命和意志的‘大地之母’,并通过特殊的仪式、建筑和能量回路与地脉共鸣,从中获取力量、维持文明,甚至可能……进行某种形式的‘沟通’或‘供奉’。”
他看向奥罗拉在苔藓上匆匆画下的那个三道弧线符号:“这个符号……确实与某些遗迹中象征‘山脉’、‘地动’或‘核心脉动’的标记有相似之处。如果真是他们的遗留,那么这座裂谷,甚至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很可能曾是他们重要的活动地点,甚至是某个圣地或能量节点所在。”
“那么裂谷深处那个‘大家伙’……”塞莉丝塔看向脚下,“会是他们崇拜的‘大地之母’的某种具现化?或者……是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唤醒、创造甚至禁锢的……地脉能量聚合体?守护神?”
“都有可能。”奥罗拉接口,她的脸色在“绿洲”能量滋养下恢复了一些红润,“那些碎片上的能量回路,与那沉睡存在的律动有隐晦的同频。我更倾向于,那存在本身,即使不是他们‘创造’的,也必然与他们的文明活动有极深的交互,被他们的仪式和建筑所‘锚定’或‘影响’。它可能已经沉睡了无数岁月,甚至比那个文明本身还要古老。”
艾德里安拿起一块奥罗拉带回来的、包裹在干净苔藓里的小块黑色石片,上面有一个相对清晰的能量回路刻痕。“我需要时间分析这些回路的结构原理,也许能找到它们与地脉能量互动的方式,甚至……推导出一些可能与之‘安全’沟通或‘借力’的基础频率。”
“还有那些纯净的生命,”塞莉丝塔眼中带着希冀,“盲眼鱼,荧光苔藓……它们能在‘凋零’阴影下存活,说明这片地下区域有其特殊性,或许与那沉睡存在维持的局部稳定场有关。我可以尝试加深与那个空洞生命场域的共鸣,或许能从那些古老的生命形式中学到一些抵抗污染、净化环境的本能技巧,甚至……建立某种联系?它们或许能成为‘绿洲’扩张的天然盟友。”
奥罗拉听着同伴的分析和建议,心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计划。
“我们需要分工,多线推进。”她总结道,“第一,艾德里安,你负责全力解析古代碎片信息,目标是找到安全感知或初步沟通那沉睡存在的方法,并评估其潜在风险与价值。同时,继续监控外部环境,特别是虫潮和裂谷深处的一切异动。”
“第二,塞莉丝塔,你负责与地下空洞的纯净生命场域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学习,交流,尝试将那里的生命净化特性与我们的‘绿洲’融合。这不仅能加速‘绿洲’成长,也可能为我们提供新的、对抗‘凋零’污染的生物性手段。”
“第三,”奥罗拉的目光变得坚定,“我需要进一步提升我自己,以及‘绿洲’的强度。与地脉存在相关的秘密太过重大,风险未知。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力量自保,才有可能去探寻和利用。我将利用‘绿洲’核心和地下空洞的资源,尝试进行更深度的‘法则编织’与‘场域加固’,让我们的根据地更加稳固。同时,我也会尝试沿着那条新发现的、通往更深处的缝隙,进行更远距离但更小心的‘感知延伸’,在不直接接触的前提下,收集更多关于那存在状态和环境的信息。”
计划明确,目标清晰。虽然前路依然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对脚下世界一无所知的闯入者。
接下来的几天(以星球昼夜交替粗略计算),石洞内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研究与发展”阶段。
艾德里安全身心投入了对古代碎片的破译工作。他利用“绿洲”提供的微弱但纯净的能量作为激发源,小心翼翼地激活碎片上残存的能量回路,记录其响应频率和能量流动模式。他像拼图一样,将不同的碎片信息进行对比、拼接,逐渐勾勒出那个失落文明能量技术的冰山一角——那是一种极其注重“共鸣”与“引导”,而非“征服”与“转化”的技术路线,强调与地脉能量的和谐共生。他甚至初步推导出几个可能用于“安抚”或“请求”地脉能量回应的基础符文序列和频率组合,虽然未经测试,效果未知。
塞莉丝塔则每日通过奥罗拉建立的“根须”连接,将意识沉浸入地下空洞的生命场域中。她没有试图“控制”或“改变”那里的生命,而是如同最谦逊的学生,用精灵天赋去“倾听”那些古老生命的“低语”。她学会了如何引导荧光苔藓更有效地吸收和转化环境中的微弱污染,如何模拟盲眼小鱼体内那种奇特的、能够中和“凋零”毒素的生物酶结构(虽然无法直接复制,但启发了她的灵能净化方式)。更奇妙的是,她发现空洞的生命场域似乎对“绿洲”的秩序能量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当她把“绿洲”的生命韵律与空洞的韵律进行“和声”时,两者产生了奇妙的协同效应——空洞的净化能力略有增强,而“绿洲”的生命气息也更加鲜活。“根须”通道在双方生命场的共同滋养下,变得更加稳固和宽阔,甚至开始自发地向空洞方向“生长”出新的、更细小的能量须根,如同植物的根系在肥沃土壤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