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微弱却执拗,如同垂死者的心跳,在满目疮痍的石洞内回荡。艾德里安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劫后余生的短暂庆幸。
“‘束缚之核’能量读数异常飙升……裂谷深处存在‘苏醒’迹象……”
每一个词都重若千钧。
奥罗拉强忍着灵魂与肉体的双重剧痛,挣扎着望向艾德里安手中那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监测仪屏幕。代表着“束缚之核”的能量曲线,正以一种不祥的、远超自然波动的速度向上攀升,曲线的形态也不再是之前那种痛苦紊乱的震颤,而是呈现出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如同心脏起搏般的……“韵律”?而另一个原本模糊、代表裂谷深处未知存在的信号源,此刻正迅速变得明亮、稳定,散发出一种古老、浩瀚、却依然充满未知压迫感的气息。
“它……真的要醒了。”塞莉丝塔的声音干涩,精灵的感知比仪器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从大地深处弥漫开来的、越来越强的“存在感”,仿佛一头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正在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是刚才的冲击和连接刺激了它?还是“凋零”污染的持续侵蚀终于越过了某个临界点?抑或是两者共同作用的结果?
原因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以及……他们该如何应对。
“现在有几种可能。”奥罗拉强迫自己冷静,语速飞快地分析,尽管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体内的伤痛,“第一,它彻底苏醒,被无尽的怨恨和疯狂主宰,将我们连同‘凋零’一起视为必须毁灭的‘囚禁者相关物’或‘入侵者’,直接发起无差别攻击。这是最坏的情况。”
“第二,它苏醒,但残存的理智占据了上风,或者至少能与疯狂部分分庭抗礼。它可能记得我们最后时刻那微弱的‘示警’和‘合作’,但也可能因被囚禁的漫长痛苦而迁怒一切。它的态度将决定我们的生死,以及它是否会主动对抗‘凋零’。”
“第三,它只是部分苏醒,或者苏醒过程漫长且不稳定,可能陷入混乱、间歇性狂暴或再次陷入沉睡。这会给我们带来不确定的喘息时间,但风险依旧巨大。”
艾德里安脸色苍白地补充:“不管哪种情况,它苏醒引发的法则动荡和能量释放,本身就足以摧毁这片脆弱的裂谷,甚至引发更大范围的地质灾难。我们留在原地,风险极高。”
“但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塞莉丝塔环顾几乎被摧毁的石洞和外面依旧死寂却暗藏杀机的裂谷,“‘绿洲’核心受损,我们也都受伤不轻。离开这个相对熟悉的据点,在充满畸变体和未知威胁的裂谷甚至星球表面移动,生存概率更低。而且……”她看向奥罗拉,“如果它苏醒后选择对抗‘凋零’,那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星球级古老存在的力量,哪怕只是部分,也远超我们微弱的‘绿洲’。”
这正是最核心的矛盾:逃离,可能避开最直接的毁灭,但也放弃了与潜在强大盟友(或至少是共同敌人)建立联系、甚至影响其苏醒后行为的机会;留下,可能见证历史,也可能直接成为历史。
奥罗拉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光芒黯淡、却依旧温润的“三钥共鸣之证”上,又看向泉眼中那顽强流淌、守护着最后一片“绿洲”净土的微弱水流。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与那银白光团建立连接时感受到的复杂意念——痛苦、怨恨、对自由的渴望、对污染的憎恶,以及那最后时刻一丝微弱的“引导”。
那残存的理智,并没有在冲击中彻底湮灭。它或许还在,只是更加脆弱,被苏醒的宏大进程和疯狂部分所压制。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我们不逃。”奥罗拉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我们也不仅仅是‘留下等死’。”
塞莉丝塔和艾德里安都看向她。
“我们要……尝试在它完全苏醒、意识彻底定型前,与那残存的理智,建立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连接’。”奥罗拉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