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荒原的降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感。灰白色的岩石地面向四面八方延伸,直到与同样灰白的低垂天空融为一体,天地间仿佛失去了界限。没有风,没有声音,只有脚下岩石偶尔因温度变化而发出的细微碎裂声。远处,隐约可见“雷火之锤”坠落形成的庞大废墟群的模糊轮廓,如同地平线上匍匐的巨兽骨骸。
“迅捷飞翼”静静地歪斜在荒原上,外壳上的刮痕和那处应急修补的撕裂口在灰白背景下格外刺眼。船舱内,唯有几盏由备用电池驱动的应急灯散发出惨白的光芒,照亮着一张张疲惫而紧绷的脸。
奥罗拉在迫降的最后时刻耗尽了力量,此刻她已无法维持清晰的人形,收缩为一团仅有拳头大小、光芒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金白色光团,静静地悬浮在主驾驶位旁边——那是伊恩工匠依然沉睡的位置。她的意识陷入了最深层的沉寂恢复中,与外界仅存一丝极其微弱的、维系着与“秩序锻炉”核心及飞船基本能量循环的本能链接。
伊恩工匠的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无改善,依旧在奥罗拉预设的微弱能量流中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货舱内的样本箱也安然无恙,禁锢装置稳定运行。
艾德里安清点了小队状况:他自己、岩盾、夜枭尚能行动,但都带着伤且疲惫不堪。另一名队员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此外就是重伤员夜枭和那名始终未醒的队员。携带的医疗物资和能量补给都已见底。飞船自身维生系统虽未完全失效,但能源匮乏,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空气循环和基础温度调节,食物和水再生系统早已停工。
“首要任务:生存,恢复,防御。”艾德里安的声音嘶哑但清晰,“岩盾,你带还能动的兄弟,检查飞船外部破损,尤其是能量泄露点,进行最基础的封堵。利用飞船外壳和周围岩石,构建一个简易的环形防御阵地,布设我们剩下的所有警报器和物理陷阱。夜枭,你需要多久才能让飞船的外部传感器和基础通讯阵列恢复最低限度的工作?至少我们要知道周围几公里内有没有东西在靠近。”
“外部传感器…大部分物理损坏,但核心探测矩阵可能还能用,如果能给它一点点能量…也许能间歇性扫描。”夜枭靠坐在副驾驶位上,脸色苍白地摆弄着几个拆开的控制面板,“通讯阵列…损坏更严重,而且我们没有足够功率进行主动发射,但被动接收…或许可以尝试调谐到特定频段,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
“先做能做的。能量…我们会想办法。”艾德里安看向那团奥罗拉的光团,又看了看飞船深处沉寂的法则驱动阵列。现在,任何一点能量都无比宝贵。
接下来是漫长而艰苦的几天(依靠飞船残存的计时系统)。岩盾带着人,用找到的工具和材料,像修补破屋一样修补着飞船外壳最致命的漏洞,并在周围用飞船碎片和石块垒起了一圈半人高的矮墙,设置了绊索和声音警报。荒原上并非绝对安全,偶尔能看到极远处有灰白色的影子缓慢移动,但似乎对这片新出现的“异物”暂时保持着观望态度。
夜枭则如同一个考古学家,在破损的控制台中寻找着还能利用的碎片。他成功地将最后一点飞船备用电池的残存电力,导入了外部探测矩阵的一个次级节点。虽然扫描范围缩小到不足五公里,分辨率也低得可怜,但至少能预警较大物体的靠近。
至于通讯接收阵列,他只能进行最原始的“盲调”——手动旋转频率旋钮,连接到一个勉强工作的音频输出器上,希望能捕捉到一丝非自然的信号。这工作枯燥且希望渺茫,但夜枭没有放弃,这几乎是他们与外界可能存在的唯一联系。
艾德里安则负责内部统筹、照顾伤员,并尝试从飞船各个角落寻找可能被遗忘的应急物资。他找到了一小箱密封完好的、可能是“工匠会”标准口粮的压缩块(味道和成分未知),几罐未开封的冷凝水收集器,以及一个几乎空了的小型医疗包。聊胜于无。
时间在死寂与缓慢恢复中流逝。奥罗拉的光团亮度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极其缓慢地回升,显示她正在从星球地脉和“秩序锻炉”的遥远联系中汲取力量。伊恩工匠的维生能量流稳定,但依旧没有苏醒迹象。样本箱静静躺在货舱。
第四天下午,夜枭在进行例行的通讯频率盲扫时,突然,音频输出器中传来一阵极其短暂、却异常清晰的“嘀嗒”声,紧接着是一段快速、规律、充满加密特征的脉冲信号!信号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再次被无尽的宇宙背景噪音所淹没。
但夜枭如同被电击般猛地坐直了身体!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频率指示——那正是之前在交界地时,那道淡金色裂隙中传出的“林晚网络”信号的相近频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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