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功了?阮桀小心翼翼地问。
玉树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膀,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血契被重构了...不再是那种掠夺性的连接...她抬头看向阮桀,眼神复杂,现在它是平等的...生命共享...
阮桀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玉树的表情告诉他这是好事。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玉树的身体突然一晃,向前栽倒。阮桀连忙接住她,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成功了吗?阮桀焦急地问。
玉树虚弱地点点头:是成功了...但重构过程消耗太大...我需要...休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完全合上。
阮桀轻轻将她放在干草铺成的上,用那件破外衣仔细盖好。做完这些,他才发现自己也疲惫不堪,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靠在墙边坐下,目光落在供桌上的玄鸟之泪上。
那枚玉坠现在看起来普通了许多,光芒几乎完全内敛,只有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白光。阮桀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它拿起,准备放回玉树手中。
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玉坠的瞬间,异变突生——
玉坠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阮桀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猛地拉入一个陌生的场景:
他站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前,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宫殿前的广场上,数百名身穿黑袍的术士跪伏在地,中央是一个高大的祭坛。祭坛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女被铁链锁住,赫然是年轻时的玉树!
而在祭坛前方,一个手持黑伞的女人背对着阮桀,长发如瀑,伞面上绣着诡异的暗红色符文。当她缓缓转身时,阮桀看到了那张美艳却冰冷的脸——血傩!
以玄阴之体为引,以万灵之血为祭...血傩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回荡在天地之间,今日,我将踏破生死之限...
场景突然切换,阮桀又看到了另一幅画面:玉树手持玄鸟之泪,站在一个巨大的封印阵中央,周围是七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血傩被无数光链束缚,发出不甘的尖啸。
以我之魂,封汝之魄...玉树的声音决绝而悲伤,纵使千年万载,不得超生...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瞬间,血傩突然狞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愚蠢的丫头...我会找到你的...无论你逃到哪个时代...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阮桀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片被灰雾笼罩的荒原,无数扭曲的身影在其中游荡。而在荒原中央,一把巨大的黑伞倒悬在空中,伞下是一个模糊的王座,上面坐着...
阮桀猛地从幻象中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破庙中,冷汗浸透了后背。玄鸟之泪安静地躺在他手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阮桀知道那不是幻觉。那是记忆——玄鸟之泪的记忆。它向他展示了血傩和玉树之间的恩怨,以及...某个更可怕的真相。
你看到了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玉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阮桀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看到血傩要拿你献祭...看到你封印她...还看到...他顿了顿,一个奇怪的地方,灰雾弥漫,有把巨大的黑伞...
玉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冥土...她竟然已经能连通冥土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我们得尽快找到其他炼气士的后人,否则...
她的话没能说完。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如同金属摩擦,刺得人耳膜生疼。与此同时,玄鸟之泪剧烈闪烁起来,发出警告般的强光。
她找到我们了。玉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阮桀感到眉心的血契符文开始发烫,但不是痛苦的灼烧,而是一种警示般的脉动。更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能通过这种连接感知到玉树的情绪——不是具体的想法,而是一种模糊的情绪轮廓:决绝、恐惧、以及...某种牺牲的觉悟。
阮桀突然抓住玉树的手,无论你在想什么,停下!我们一起面对!
玉树惊讶地看着他:你能...感知到我的情绪?
阮桀点点头:血契重构后的新能力?
玉树刚要回答,破庙的大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然击碎。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缓步走来,黑伞在身后缓缓旋转,伞面上的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躲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小公主...血傩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
阮桀挡在玉树前面,尽管双腿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他握紧玄鸟之泪,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中流入体内。
有意思...血傩的目光落在阮桀身上,黑洞般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能承受玄鸟之泪的凡人...她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
黑伞突然旋转加速,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巨浪般向阮桀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树猛地推开阮桀,自己迎向那股力量。
以吾之名,封!玉树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肩头的金红色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光芒。
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破庙的墙壁在这冲击下轰然倒塌,屋顶的瓦片如雨般坠落。
阮桀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但他顾不上疼痛,立刻爬起来寻找玉树。灰尘弥漫中,他看到玉树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血傩只是后退了半步,黑伞依然稳稳地撑在头顶。
两千年的封印...你就这点长进?血傩讥讽地笑道,缓步向前,把玄鸟之泪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玉树倔强地抬起头:休想!
血傩叹了口气:固执的丫头...她突然抬手,黑伞猛地一转,三道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利箭般射向玉树。
阮桀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身体挡在玉树前面。他本能地举起玄鸟之泪,希望它能像之前一样保护他们。
奇迹发生了——
当那三道红光接近到一定距离时,阮桀眉心的血契符文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与玄鸟之泪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幕。血傩的攻击撞在光幕上,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傩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可能...一个凡人怎么能...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阮桀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血契连接中涌来。那不是玉树的力量,而是...来自他自己体内深处的某种东西。这股力量与玄鸟之泪的能量完美融合,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没有任何犹豫,阮桀将光球推向血傩。
光球离手的瞬间,阮桀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越的鸟鸣。光球在空中化作一只展翅的玄鸟虚影,直扑血傩而去。
血傩脸色大变,黑伞急速旋转,在身前形成一道黑色屏障。玄鸟虚影撞在屏障上,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冲击波将周围数十米的树木全部拦腰折断,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当尘埃落定时,血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她怨毒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们还会再见的...阮桀...
最后两个字让阮桀浑身一僵——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没等他想明白,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阮桀感到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向前栽倒。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玉树接住了他,以及她震惊的低语:
这不可能...你体内怎么会有...玄鸟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