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你在哪?回答我…” 意念在灵枢核心疯狂地呼唤、搜寻!她试图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意识深处捕捉到阮桀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微弱的意念波动!
然而——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她的意识深处,那片曾经被温暖坚定的守护意志所充盈的空间…此刻…空空荡荡!
只有她自己微弱的心跳声,和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在空寂中回荡!
没有回应!
没有任何回应!
那片熟悉的、如同港湾般的意念守护…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不…不可能…桀…你答应过…会看着我…会…” 巨大的恐慌瞬间化为灭顶的绝望!玉树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褪尽,变得比之前更加惨白!她不顾身体的剧痛,用那只新生的、还带着麻痒感的右手,死死地抓住心口的位置!那里,新生的心脏在有力跳动,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却再也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她混乱的意识:那幽绿光芒的冰冷窥探…那枯爪抓来的致命杀机…心口那点暗金光芒亮起前…意识深处那声撕裂虚空的怒吼…还有…挡在她心口前的那面…无形的、却无比坚实的…意念之盾…
是他!
是桀!
是他用自己的意念替她挡下了那绝杀的一击!
“意念之盾…他…他替我挡了…” 玉树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支撑瞬间崩溃!她猛地弓起身,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巨大悲伤和绝望!一口带着淡金色光点的鲜血再次不受控制地喷出,溅落在冰冷的尘埃上。
“桀——!!!”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悲恸与绝望的嘶喊,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如同受伤孤狼的哀嚎,撕心裂肺地响彻这片死寂的废墟!声音在崩塌的岩壁间反复回荡、碰撞,最终被厚重的岩石无情吞噬,只留下更加深沉的死寂。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混着嘴角的血迹,汹涌地从她失焦的眼眸中滚落。那不是单纯的泪水,而是混杂着血丝、蕴含着混沌源炁残余能量的、滚烫的液体,落在尘埃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他消失了…
为了守护她,他燃尽了自己最后一点意念…
他…可能…永远…消失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残酷的判决,将她刚刚从死亡边缘拉回的灵魂,再次推入了无边无际的、比死亡更寒冷的绝望深渊!身体的剧痛算什么?新生的力量算什么?玄鸟血脉的复苏又算什么?没有了那个在黑暗中守护她、呼唤她名字的人,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瘫软在尘埃中,身体因巨大的悲伤而剧烈颤抖,右手依旧死死地抓着心口,仿佛想要抓住那最后一点早已消散的余温。空洞的眼眸失焦地望着烟尘弥漫的穹顶,泪水无声地流淌,冲刷着脸上的污迹,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而在她沉寂的意识深处。
在那片刚刚复苏、却被巨大悲伤淹没的灵枢空间边缘。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微弱到如同幻觉、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的意念余烬,如同风中最后一点火星,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那余烬中,没有清晰的意识,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仿佛烙印在存在本源上的执念:
“玉树…活…下去…”
这波动太微弱了,微弱到被玉树自身巨大的悲伤和心口新生的澎湃生命力完全掩盖,如同投入怒海的一粒微尘,未曾激起任何涟漪。
烟尘依旧在缓慢沉降。
废墟角落,玉树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无声恸哭。
不远处,枯瘦方士的尸体在阴影中迅速冰冷、腐败。
而在那意识感知的边缘,那点守护的意念余烬,在最后一次微弱地闪烁之后,光芒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烛芯,只留下一缕无形的、名为“守护”的执念,无声地萦绕在这片见证了他存在与消逝的空间里。
涅盘初啼,是生的喜悦,亦是守护消逝的悲歌。残烬虽冷,余温犹存。只是这余温,能否温暖那颗被绝望冰封的心?前路茫茫,死寂的废墟深处,重生的玄鸟血裔,将如何背负着这份沉重的守护与悲伤,独自面对这未尽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