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纪:先秦炼气士与末代公主

第2章 墨线深衣与搜索引擎

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根细针,刺穿着玉树裸露在外的皮肤。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左肩那团被灼烧般的剧痛,痛楚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残存的意志。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缓缓聚焦。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弥漫着兽脂与草药混合气味的营帐穹顶,也不是咸阳宫冰冷肃杀的雕梁画栋。是惨白刺眼的光线,从未见过的、方方正正镶嵌在头顶的“琉璃灯”,光线冰冷而恒定,毫无烛火的摇曳暖意。视线下移,是光滑得能映出模糊人影的奇怪墙壁,以及……那个依旧在墙壁上无声跳动着血红数字的“妖器”。

02:48。

那诡异的红光,如同恶魔的眼睛,无情地宣判着她与熟悉世界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恐慌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猛地想撑起身体,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囚笼,然而左肩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瞬间脱力,重重跌回冰冷的硬板上,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呃……”

这声痛哼惊动了蜷缩在桌腿旁的阮桀。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被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取代。

“你醒了!”他几乎是扑到拼凑的“床”边,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喝水?”

一连串急促而陌生的音节砸向玉树。她听不懂,但那少年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焦虑,以及他靠近时带来的、属于活人的温热气息,让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一点点。她戒备地盯着他,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在他年轻的脸庞和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样式古怪的白色短衣(t恤)上来回扫视。

就是这个“妖人”。他用那灼烧灵魂的“邪祟之药”折磨她,却也用那带着体温的奇怪布片(t恤)试图驱散她骨髓里的寒意。矛盾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

阮桀见她只是警惕地盯着自己,眼神锐利却虚弱,明白语言是最大的障碍。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摆了摆手,示意她暂时不要说话。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教室角落的饮水机旁。玉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看着他熟练地拿起一个透明的奇怪“杯盏”(一次性纸杯),在一个银色的“怪物”下方接了一股清澈的水流。

水流?!玉树瞳孔微缩。这“妖人”竟能如此轻易地操控清水?那银色怪物是何方神物?

阮桀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走回来。他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将水杯轻轻放在她旁边的桌面上。清澈的水在惨白灯光下微微晃动。

“水。”阮桀指着水杯,又做了个喝的手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干净的,可以喝。”

玉树的目光在水杯和阮桀之间逡巡。口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她的喉咙,但她不敢动。谁知道这清澈的水里是否藏着更歹毒的“妖法”?在咸阳宫,无声无息的毒才是最常见的武器。

阮桀看出了她的疑虑。他叹了口气,端起水杯,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重新放下,抹了抹嘴角,再次示意她:“没毒,喝吧。”

这个动作似乎触动了她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印记。在军营里,忠心的部曲有时也会为重伤的袍泽试药试食。一丝极其微弱的信任感,如同寒冰裂开的一道细缝。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在试探无形的陷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杯壁,她猛地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伸出,终于,颤抖着握住了那轻飘飘的“杯盏”。

水的清凉滑过干裂的嘴唇,浸润着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活着的慰藉。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如同在汲取生命的甘霖。一杯水很快见了底。身体的极度干渴稍稍缓解,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虚弱感依旧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喘不过气。

阮桀看她喝完了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点点。他指了指自己:“阮桀。”发音清晰。

玉树握着空纸杯的手顿了一下,墨色的眼眸抬起,定定地看着他。这个名字的发音同样怪异,但音节很短。她似乎在努力辨识、记忆。

阮桀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阮桀。”然后,他指了指她,带着询问的眼神。

长时间的沉默。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敲打着死寂的夜。玉树的目光垂落,落在自己沾满血污和泥泞的深紫色深衣上。那用极细墨线绣成的、象征着大秦公主尊荣的繁复纹路,此刻在惨淡的灯光下显得如此黯淡、讽刺。家国何在?阿兄何在?峣关的寒风仿佛再次穿透时空,吹彻她的骨髓。

“……玉树。”一个极其轻微、带着浓重古韵和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声音微弱,却像一颗投入古潭的石子,在阮桀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玉树!真的是她!那个衣襟上古老的“秦”字印记,这身绝非仿制的深衣,还有这名字……阮桀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之前那荒谬绝伦的猜测,正被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带着千年尘埃气息的少女一点点证实。

“玉树……”阮桀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舌尖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来自历史深处的沉重感。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思路。身份确认了,但更大的谜团还在后面。她怎么来的?伤从何来?更重要的是,怎么回去?那句“家归”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

“你…怎么…来这里?”阮桀一字一顿,尽量用最简单的词汇,配合着手势——他指了指她,又指向地面,最后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困惑不解的表情。

玉树的眉头紧紧蹙起。她听懂了“你”“这里”,也看懂了他的手势。但“怎么来”?这个问题本身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峣关!冰冷的铁甲摩擦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阿兄将她推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前,那声嘶力竭、充满绝望与托付的呐喊:“活下去!去找…门!”

“门……”玉树无意识地低喃出声,眼中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填满。她仿佛又置身于那场惨烈的血战之中,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身体被激流裹挟着冲向下游,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沉沦……再次恢复些许知觉时,便是那撕裂灵魂的闪电,和眼前这个跳动着血红数字的“妖器”世界!

“啊!”她猛地抱住头,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和伤口的牵扯而痛苦地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阮桀被她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门?什么门?别激动!伤口会裂开!”他不敢靠近,只能焦急地低喊。

玉树急促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乱发。她抬起头,墨色的眼眸里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深沉的痛苦,死死盯着阮桀,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向窗外依旧漆黑一片的夜空,指向那无垠的、未知的方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古音和刻骨的思念:

“家……归……门……在……泰……”

“泰?”阮桀的心猛地一跳!泰山?!古籍记载!那个模糊的传说瞬间清晰起来!泰山之巅,六十年一甲子,时光之门开启!

“泰山?!”阮桀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你是说,回去的门,在泰山?!”

玉树听到“泰山”这个发音,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光芒如此灼热,瞬间驱散了之前的恐惧和痛苦!他竟然知道!这个穿着古怪、言语不通的“妖人”,竟然知道“泰山”!

“泰山!”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哭泣的腔调,“门……开……归家!”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星火!虽然渺茫,却真实地燃烧起来!阮桀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传说可能是真的!这个来自两千多年前的少女,就是活生生的证据!送她回家,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一个似乎可以触摸的目标!

然而,现实的冷水紧接着泼了下来。阮桀激动的心情迅速冷却。他看着眼前这个重伤未愈、虚弱得几乎无法坐稳的少女,又想起那个传说中苛刻的条件——六十年一甲子!现在是什么年份?下一次开启是什么时候?他对此一无所知!

“门…什么时候…开?”阮桀压下心头的激动,再次比划着,做出一个表示“时间”的手势,指向那个电子钟,又指向窗外,“多久?要等多久?”

玉树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再次笼罩了她。多久?她被困在这陌生的“妖器”世界,连今夕何夕都无从知晓,又如何得知那扇缥缈的“门”何时开启?在先秦,时间的流转依赖于日晷、刻漏,依赖于天官对星象的观测。而这里……她茫然地再次看向墙壁上那个跳动着血红数字的“妖器”,那冰冷的、不断变化的数字,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时间”宣告。

“……不知……”她颓然地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星火,似乎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肩膀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阮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知道开启时间!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他看着玉树瞬间萎靡下去的神情,那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脆弱感,让他感到一阵揪心。

“别急!别急!”阮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指着玉树,又指了指自己,语气尽量坚定,“我,帮你。找办法!知道门在泰山,就是线索!”他做了个翻找东西的手势,“我…去找书!找记载!找出开启时间!”

“书?”玉树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困惑。书简?竹简木牍?

阮桀用力点头:“对!书!记录事情的东西!里面可能有你要的‘门’的消息!”他指了指教室前方那个巨大的、镶嵌在墙壁里的“黑色板子”(黑板),又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就像…刻在竹简上的字!”

玉树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书”,或许就是他们记录信息的方式?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再次在她心底挣扎着浮现。这个叫阮桀的少年,虽然怪异,但似乎……真的在试图帮助她?他那双年轻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真诚和一种她从未在他人眼中见过的、近乎鲁莽的热切。

阮桀见她似乎理解了,稍稍松了口气。他环顾这间空旷冰冷的教室。天还没亮,雨还在下。他不能把重伤的她独自留在这里太久,但也不能带她回家——父母那一关根本没法解释。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养伤,同时尽快查找关于泰山和“时光之门”的线索!

“你…在这里…等我。”阮桀指了指玉树身下的“床”,又做了个安静休息的手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带吃的,带…药。”他比划着吃东西和包扎的动作,“别怕。没人来。”

玉树看着他,墨色的眼眸深处依旧有挥之不去的疑虑。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一个陌生“妖人”的世界,独自留在这充满“妖器”的古怪房间?这无异于将性命悬于一线。但她还有选择吗?剧痛和虚弱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在这张冰冷的“床”上。她只能赌。赌这个少年眼中那份她无法理解的真诚。

她极其缓慢地、幅度极小地点了一下头。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信任表示。随即,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锁在浓密的睫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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