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倒吸一口冷气,被阮桀这个疯狂的想法震惊了!利用戮神血纹和玄鸟之泪的残余力量强行撕裂时空?这简直是自杀!稍有不慎,就会被混乱的时空之力彻底撕碎,或者被血纹中残留的戮神意志吞噬!
“你疯了?!这太危险了!而且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青黛失声道。
“总比在这里等死强!”阮桀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她的气息…在消失…我能感觉到…”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在这里…越来越弱…我等不了几十年!”
他不再看青黛,目光死死盯着右臂的血纹和手中的玉簪。一种源自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他将玉簪的尖端,缓缓地、坚定地抵在了那片冰冷僵硬的戮神血纹中心!
嗡——!!!
就在玉簪尖端接触血纹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阮桀右臂的血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蛇,猛地剧烈扭曲、蠕动起来!青黑色的纹路爆发出妖异的暗红光芒,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瞬间冲击阮桀的脑海!
“呃啊!”阮桀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额头青筋暴起!血纹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汲取着玉簪传递过来的温暖气息,同时疯狂地反噬着阮桀的意识!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呓语在他脑中炸开:尸山血海、哀嚎、冰冷的黑伞、破碎的心脏…
“阮桀!停下!”青黛大惊失色,想要上前阻止!
然而,就在这混乱与痛苦的巅峰——
玉簪簪头那只微雕的玄鸟,双眼骤然亮起两点极其微弱的、却无比纯净的金色光芒!
嗡——!
一股温和却异常坚韧的守护意志,从玉簪中流淌而出,如同清凉的溪水,瞬间包裹住阮桀被冲击的灵魂!这股意志带着玉树的气息,温暖、熟悉、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不舍!它温柔地抚平着戮神意志带来的混乱,引导着那股被血纹引动的、狂暴的时空之力!
嗤啦——!
阮桀右臂的血纹中心,玉簪尖端抵住的地方,空间如同脆弱的布帛般,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极其细微、仅容发丝通过的…黑色缝隙!
缝隙中并非虚无,而是涌动着狂暴的、五颜六色的时空乱流!毁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成了…但还不够!”青黛看着那道细微的缝隙,眼中充满了震撼和担忧。缝隙太小,太不稳定,根本无法让人通过!强行进入,瞬间就会被绞成齑粉!
阮桀也感觉到了。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和血纹的疯狂反噬,将所有的意志集中在手中的玉簪上!集中在对玉树强烈的思念上!
“玉树…等我!”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玉簪的光芒猛地增强!簪头玄鸟眼中的金光如同燃烧的星辰!与此同时,阮桀体内那沉寂的玄鸟血脉,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在玉簪的引导和戮神之力的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
吼——!!!
一声源自血脉深处的、威严的玄鸟清唳在阮桀灵魂中炸响!一股灼热的、带着煌煌神威的金红色力量瞬间涌向右臂!与玉簪的守护之力、戮神血纹引动的时空之力,三者以一种极其微妙而危险的方式,在血纹中心那一点上…强行碰撞、融合!
轰——!!!
一道刺目的、混杂着金红、青白与暗黑的光柱,以阮桀的右臂为中心猛地爆发!瞬间吞噬了他和近在咫尺的青黛!
光柱中央,那道细微的黑色空间缝隙,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疯狂地扭曲、扩张!眨眼间变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旋转着混乱色彩的时空漩涡!狂暴的吸力从中爆发!
“不——!”青黛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卷入漩涡!
阮桀在光柱爆发的瞬间,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被碾碎,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他死死握着那支温润的玉簪,如同握住了唯一的希望,任由狂暴的力量将他拖向未知的深渊。
眼前的光影疯狂流转、破碎、重组…尖锐的时空嘶鸣声淹没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砰!砰!
两声沉闷的落地声。
阮桀重重地摔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土地上,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衣服。剧烈的眩晕和呕吐感袭来,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大口喘息,喉咙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抬起头。
眼前,不再是博物馆的旧书斋,也不是现代城市的霓虹。
残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寒风卷起地面的尘土和枯草,带着一种荒凉刺骨的味道。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屋杂乱地挤在一起,墙壁上布满裂缝。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柴火燃烧的呛人烟味、牲口粪便的臊臭,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尸体腐烂般的恶臭。
狭窄肮脏的街道上,行人寥寥。他们穿着粗陋的、打着补丁的葛布或麻布短褐,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而警惕。几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青铜戈的士兵懒洋洋地靠在土墙边,眼神不善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阮桀和旁边摔得七荤八素的青黛。
远处,一道高大却显得有些破败的夯土城墙在夕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城墙上,一面残破的、依稀可见“赵”字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股极其古老、蛮荒、充满铁血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是…
邯郸!
战国末年,秦赵交锋的最前线!赵孝成王十六年的邯郸!
阮桀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远处城墙下,那片被巨大阴影笼罩、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区域——乱葬岗!野史记载中,天降流火、玉树坠落之地!
他挣扎着站起,不顾身体的剧痛和周围那些警惕、麻木、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踉跄着朝那个方向走去。右臂的血纹在接触到这个时代气息的瞬间,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兴奋地低语。而他手中紧握的玉簪,簪头那只玄鸟,在夕阳的余晖下,似乎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的光。
玉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