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血傩?秦宫秘库?同源?!
阮桀因窒息而混乱的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吕不韦竟然一口道破了他右臂血纹的来历!甚至将其与秦宫秘库中的某物联系起来!这老狐狸的见识和掌控力,深不可测!
“带下去。” 吕不韦不再多言,仿佛已得到了足够的信息。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蚊蝇。
那股扼住阮桀喉咙的无形巨力骤然消失!他如同溺水获救般,猛地弓下身体,剧烈地咳嗽喘息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刺痛。
两名穿着深青色布衣、面无表情、气息精悍的侍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阮桀身侧。他们的动作迅捷而精准,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抓住了阮桀的手臂!力量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阮桀本能地想要反抗,但体内力量在刚才的压制下几乎枯竭,玄鸟血脉沉寂,戮神血纹蛰伏,加上怀中抱着玉树,根本无法挣脱!
“放开她!” 阮桀嘶哑地低吼,试图护住怀中的玉树。
然而,另一名身着浅杏色曲裾深衣、梳着规整高髻、面容清秀却眼神如同古井般毫无波澜的侍女,无声地走到了阮桀面前。她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摘取一件易碎的瓷器,稳稳地将昏迷的玉树从阮桀怀中“接”了过去。她的目光在玉树苍白的面容和颈后的疤痕上飞快扫过,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玉树!” 阮桀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玉树被那侍女抱走,心如刀绞!他想扑过去,双臂却被那两名青衣侍从死死钳制住,动弹不得!
侍女抱着玉树,如同抱着没有生命的物件,转身朝着大厅一侧的偏门走去。偏门内,是一条光线幽暗、通向未知深处的回廊。
“带他去‘墨玉阁’。” 阴影中,术士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对着控制阮桀的青衣侍从下令。“看好他。此子血脉特殊,吕公另有大用。”
墨玉阁?另有大用?阮桀的心沉入了冰窖。他毫不怀疑,所谓的“大用”,绝对比死亡更加可怕!
青衣侍从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手上加力,如同押解重犯般,架着阮桀,粗暴地将他拖向大厅另一侧的出口。方向与玉树被带走的方向截然相反!
“玉树——!” 阮桀挣扎着回头,只看到那侍女抱着玉树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偏门幽暗的回廊深处,如同被黑暗吞噬。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被拖拽着,踉跄地穿过冰冷空旷的庭院,来到一座相对独立、被高大院墙环绕的小楼前。小楼通体用深黑色、带着天然云纹的石料砌成,在晨曦微光中呈现出一种沉黯内敛、却又带着冰冷压迫感的色泽,如同巨大的墨玉印章——墨玉阁。
沉重的黑檀木门无声开启,一股混合着墨香、陈旧书卷和某种冰冷金属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阁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镶嵌在墙壁上的青铜壁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布局如同书斋,靠墙是高及屋顶的巨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竹简、帛书和皮质卷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黑色石案,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造型奇特的青铜器物,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空气冰冷,带着一种隔绝生机的沉寂感。
这里不像居所,更像一个冰冷的研究室或囚笼!
青衣侍从将阮桀粗暴地推入阁中,随即反手关上了沉重的黑檀木门。门轴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关闭了通往外界的大门。
砰!
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
阮桀踉跄几步才站稳,环顾这冰冷、死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墨玉阁。巨大的书架投下浓重的阴影,幽绿的壁灯光芒如同鬼火。空气中弥漫的墨香和金属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的血腥污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氛围。
玉树被带去了哪里?青黛的魂种是否安全?吕不韦所谓的“大用”是什么?
巨大的焦虑和无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紧贴心口的玉簪。入手温润,那点淡青色的魂种微光依旧在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玉簪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指引感的意念波动,毫无征兆地从玉簪深处传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他识海中激荡起涟漪!
这股意念波动并非来自青黛的魂种,而是源自玉簪本身!更准确地说,是玉簪深处那属于玉树的本源印记,在刚才被侍女带走、远离阮桀一定距离后,因某种未知的共鸣而被动激活!
伴随着这股意念波动的,是一幅极其模糊、却指向明确的“图像”——并非视觉画面,而是一种纯粹的空间感知!
在阮桀的识海中,清晰地“勾勒”出了玉树此刻的位置!并非具体的房间景象,而是一个相对于他现在所在的“墨玉阁”的方位和距离!
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点亮了一颗微弱的星辰!
玉树…在正东方向!距离…大约百丈!而且…她的气息似乎正处在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波动状态,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外力强行扰动!
同时,一股更加微弱、却带着强烈抗拒和痛苦的情绪碎片,顺着这股意念联系,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
“…不…不要碰…”
“…钥…钥匙…在…”
“…星…星图…引…引动…”
抗拒!痛苦!钥匙!星图!引动!
侍女在检查玉树!而且试图用某种方法引动她记忆中的“星图”!是为了验证“假星图”的真伪?还是试图寻找真正钥匙的线索?玉树在抗拒!她的状态极其危险!
巨大的急迫感如同火焰般瞬间点燃了阮桀!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墨玉阁紧闭的大门!又转向感知中玉树所在的东方!
百丈!一墙之隔!却如同天堑!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