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攻击!而是拥抱!如同扑火的飞蛾,拥抱那焚灭一切的太阳!
“给我来吧——!!!”
一声混合着灵魂碎裂般痛楚与无边疯狂的无声咆哮,在他即将湮灭的意识深处炸响!
轰——!!!
毁灭的火焰,瞬间将他渺小的身影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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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冰晶结界之外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岩浆凝固。蒙山单膝跪在滚烫的岩石上,青铜短戟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魁梧身躯。右臂和左肋巨大的伤口虽已止血,边缘的焦黑色却透着一股死寂的灰败。汗水混合着血污,如同小溪般从他古铜色的脸颊滑落,滴在岩石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蒸腾起刺鼻的白烟。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牵动着内腑撕裂般的剧痛,那是九阴蚀骨针余毒与强行催动秘术反噬的煎熬。
他布满血丝的暗金色瞳孔,如同两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死死盯着石室中央那片死寂的墨玉火煞池。池面依旧在不安地翻涌着漆黑的气泡,发出空洞单调的“咕嘟”声,如同亘古不变的死亡叹息。距离那个少年决绝跃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焦灼的等待和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小子撑住…” 蒙山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喉咙里滚动着带着血腥味的低语。他知道那池底是何等凶险绝地,自己当年全盛时期,也只敢在煞眼边缘汲取一丝精粹淬炼兵器,深入核心?无异于自寻死路!更何况是一个刚刚凝聚地火之种、身受重创的少年?
每一次池面气泡的翻涌,都让他紧绷的心弦随之颤动。期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破水而出,又恐惧看到浮上来的是一具焦黑的残骸。巨大的疲惫和伤势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但他依旧死死撑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
目光偶尔艰难地移向石室角落。那片薄薄的、流转着细密星辉的冰蓝色结界,如同一个精致的冰雪棺椁,无声地守护着其中沉睡的公主。玉树苍白的面容在冰晶折射下显得愈发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颈后,那被玉髓地脉晶强行封印的诅咒纹路,在幽暗的光线下,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蠕动的不祥黑气。每一次细微的蠕动,都让覆盖其上的那层淡薄玉色光晕微微荡漾,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蒙山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以秘术和玉髓地脉晶布下的封印,正在那诅咒和玄晶魄枯竭反噬的双重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飞速消融!时间真的不多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异变陡生!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那死寂的墨玉池底深处传来!
蒙山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大!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
轰隆——!!!
整个石室,不,是整个山腹,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如同有一头沉睡在地心深处的太古凶兽被骤然惊醒,发出愤怒的咆哮!穹顶之上,无数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墨玉池面,溅起粘稠的黑水!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蒙山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震得身形猛地一晃,拄着戟的手臂剧痛传来,差点再次摔倒!他骇然抬头,只见石室中央那片墨玉火煞池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巨石,猛地向上拱起一个巨大的、粘稠的凸起!漆黑粘稠的池水剧烈地沸腾、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恐怖声响!一股远超之前的狂暴、灼热、带着毁灭性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正在池底深处疯狂酝酿、即将喷发!
“不好!” 蒙山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警兆瞬间攫住了他!这绝不是那小子能搞出来的动静!这是…地脉煞眼失控暴走的征兆!一旦彻底爆发,整个石室,连同角落守护公主的冰晶结界,瞬间就会被熔岩和气浪彻底撕碎、蒸发!
“殿下!” 蒙山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再也顾不得自身沉重的伤势和油尽灯枯的状态,布满血污的左手猛地一拍地面,强行榨取最后一丝力量,魁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角落那冰晶结界猛扑过去!他要以身为盾,挡在公主身前,哪怕只能拖延一瞬!
然而,就在他身形刚动,那沸腾到极限的墨玉池面,终于轰然爆发!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初开的恐怖巨响!粘稠漆黑的池水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狠狠炸开,化作一道直径数丈、裹挟着无数燃烧碎石和漆黑粘液的毁灭性熔岩火柱,冲天而起!狠狠撞在数十丈高的石室穹顶之上!坚硬的岩石穹顶如同纸糊般被瞬间熔穿、撕裂!刺目的金红色光芒混合着滚滚黑烟,如同地狱之矛,贯穿山腹,直刺苍穹!
狂暴无匹的冲击波混合着熔岩碎片和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气浪,如同灭世的飓风,瞬间横扫整个石室!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地面如同酥脆的饼干般被层层掀起、粉碎、熔化!灼热的气流狠狠拍在蒙山扑出的后背上!
噗——!!!
如同被万斤重锤狠狠砸中!蒙山魁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猛地向前抛飞!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金血液狂喷而出!后背的葛布短褐瞬间碳化、消失,露出下方被灼热气浪撕裂、焦黑一片的皮肉!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意识几乎瞬间断绝!
但他扑出的方向,是玉树所在的角落!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场本能和最后一丝守护的执念,他在空中猛地蜷缩身体,如同守护幼崽的巨熊,用自己的脊背和残破的身躯,死死挡在了那道薄薄的冰晶结界之前!
轰隆隆——!!!
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熔岩碎片狠狠撞击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和骨骼碎裂的闷响!焦糊味瞬间弥漫!蒙山的身躯如同破败的麻袋般剧烈颤抖,口中鲜血如同泉涌,但他布满血污的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决绝,双臂死死张开,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将身后的冰晶结界牢牢护住!
狂暴的冲击持续了数息。当那毁灭性的熔岩火柱终于耗尽力量,缓缓回落,只在穹顶留下一个巨大狰狞的熔岩窟窿,露出外面漆黑翻滚的火山灰云时,石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地面被犁开一道深沟,碎石熔岩堆积如山。墨玉火煞池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粘稠的黑水正汩汩流入下方的深渊,水位迅速下降。刺鼻的硫磺浓烟和焦糊味充斥每一寸空间。
蒙山保持着蜷缩守护的姿态,跪伏在角落。他的后背一片焦黑模糊,深可见骨,几块熔岩碎片深深嵌入血肉,兀自散发着暗红的高温。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暗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依旧死死撑着,布满血污的左手,依旧紧紧按在身后那层薄薄的、流转着星辉的冰蓝色结界之上。
结界内,玉树沉睡的容颜依旧苍白,似乎并未受到外界毁灭风暴的直接影响。
就在这时!
哗啦——!!!
一道身影,如同破麻袋般,从那被炸开、水位急剧下降的墨玉池缺口处,被狂暴的残余水流狠狠抛甩了出来,重重砸在池边滚烫的、布满熔岩碎片的狼藉地面上!
是阮桀!
或者说,是一个勉强还能看出人形的“东西”。
他全身焦黑,如同被投入熔炉焚烧了千百次的焦炭!体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凝固的黑色琉璃状物质,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赤金色裂纹。裂纹深处,隐隐有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暗红光芒在极其缓慢地流转。他蜷缩着,一动不动,如同死去。只有那布满赤金裂纹的焦黑胸膛,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起伏了一下。
蒙山黯淡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焦黑的身影!他还活着?!
然而,就在蒙山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时——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远古洪荒气息的奇异波动,猛地从阮桀那焦黑残破的躯体深处散发出来!
这波动竟然如此的古老、苍茫、带着一丝纯净冰冷的玄鸟气息?!虽然微弱到极点,却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在蒙山的心湖中激起滔天巨浪!
与此同时!
角落那层薄薄的冰晶结界,在接触到这股微弱波动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结界表面流转的星辉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起来!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冰魄寒意,竟透过蒙山按在结界上的手掌,主动传递出来,与他体内残存的力量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结界内,沉睡的玉树,那苍白如冰雪的眉心,那彻底黯淡隐没的印记位置竟然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光丝,如同沉睡的玄鸟被惊扰,极其艰难地挣扎着,试图从永恒的沉寂中苏醒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