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苍茫与悲悯的空间波动,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那扇巨大的玄鸟青铜门——鸟喙处的凹槽中荡漾开来!
这波动冰冷、浩瀚、带着跨越时空的古老气息与玉树眉心曾经闪烁的印记同源?!
与此同时!
阮桀左手掌心下,玉树那灰白石质的眉心处,那个被乌光刺穿的细小孔洞边缘,极其极其微弱地荡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水纹般的涟漪?!这涟漪并非光影,而是一种空间的共鸣?!仿佛受到了玄鸟门凹槽处波动的牵引!
这微弱的共鸣,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石子,瞬间在阮桀被绝望冻结的心湖中激起滔天巨浪!
有反应!她的“石像”对那扇门有反应?!
巨大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闪电,瞬间撕裂了绝望的阴霾!阮桀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猛地绷紧,暗金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死死盯着掌心下那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虽然玉树本身依旧死寂冰冷,但这丝源于空间本源的共鸣是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希望!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暗金瞳孔如同最精准的标尺,死死锁定玄鸟青铜门鸟喙处的凹槽!那凹槽的形状与玉树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再联想到蒙恬残魂消散前的话语,以及那幅壁画中少女手持冰魄晶站在祭坛上的画面…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燃烧的流星,划破他混乱的意识!
那扇门才是关键!玉树眉心的印记是钥匙!她的“石像”或许必须靠近那扇门才能引动真正的生机!
这个念头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瞬间驱散了所有的迟疑与悲恸!阮桀布满嶙峋伤痕的身躯猛地站起!体内那狂暴难驯的力量不再是无用的负担,而是化作了实现这最后希望的燃料!
“玉树,等我!” 嘶哑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他不再犹豫,布满嶙峋褶皱与暗金裂痕的双臂爆发出新生的力量,极其小心却又无比坚定地将祭坛上那冰冷沉重的灰白石雕横抱起来!
石雕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嶙峋的皮肤传来,如同抱着万载寒冰,刺骨的寒意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但他紧咬牙关,布满血丝的暗金瞳孔燃烧着绝不退缩的火焰!一步,一步,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朝着那扇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玄鸟青铜巨门,坚定地走去!
每走一步,脚下龟裂的岩石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体内狂暴的力量在搬运这沉重石雕时变得更加躁动,如同沸腾的熔岩在经脉中冲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然不顾!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怀中冰冷的石雕和那扇越来越近的青铜巨门之上!
距离在缩短。十步,五步,三步…
嗡——!!!
随着石雕靠近青铜门,玉树眉心那个细小孔洞边缘荡漾的空间涟漪骤然变得清晰、剧烈!如同投入了石子的水面,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与此同时,青铜门鸟喙处的凹槽,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冰蓝光华!一股浩瀚、冰冷、带着远古洪荒气息的玄鸟本源之力,如同沉睡的星河被唤醒,从门扉深处轰然弥漫而出!
这股力量不再充满敌意,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如同母亲呼唤游子般的悲悯与…接纳!
整个青铜门都在剧烈震颤!门中央那只展翅玄鸟的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青铜流淌着实质般的冰蓝光晕,繁复的羽翼纹路清晰可见,散发出神圣而古老的气息!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空间本身的柔和吸力,如同无形的丝带,轻轻缠绕住阮桀怀中的灰白石雕!
就是现在!
阮桀布满血丝的暗金瞳孔中精光爆射!他用尽全身力量,将怀中冰冷的石雕朝着那光华璀璨的凹槽,朝着那只仿佛活过来的玄鸟,狠狠推去!
“去——!!!”
石雕离手的瞬间,一股柔和却磅礴的空间之力瞬间将其包裹!玉树灰白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被那玄鸟凹槽爆发出的冰蓝光华彻底吞没!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门扉深处!
嗡——!!!
在石雕消失的刹那,玄鸟青铜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华!整个地下空间被冰蓝色的光芒彻底淹没!巨大的门扉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缓缓地、沉重地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瀚、仿佛蕴含着生命源初奥秘的冰冷气息,混合着古老书卷与星辰尘埃的味道,如同开闸的洪流,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缝隙之后,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流转着亿万星辉、仿佛将整片星空都压缩其中的——冰蓝色漩涡!漩涡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苍茫与生机!
生路!或者说救赎之路!
阮桀布满血污、扭曲狰狞的脸上,瞬间被巨大的狂喜与决绝所淹没!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顾不上体内狂暴力量的躁动与撕裂般的剧痛,布满嶙峋褶皱与暗金裂痕的双腿猛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等我——!!!”
一声混合着无边希冀与守护誓言的咆哮炸响!他紧握着手中那柄吞吐着暗金锋芒、战意冲霄的裂穹战戟,如同扑火的流星,朝着那扇开启的、流转着星辉漩涡的青铜巨门,朝着玉树消失的方向,纵身一跃!
身影瞬间被那冰蓝色的星辉漩涡吞没!
轰隆——!!!
在他身影消失的刹那,巨大的玄鸟青铜门发出最后一声沉重的轰鸣,缓缓闭合!刺目的光华迅速收敛、消散,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的死寂,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冰冷而苍茫的星辰气息。
地宫,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漫长时光中的一个短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