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用尽刚刚恢复的一丝力气,试图撑起身体靠近查看。但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仅仅抬起半个身子,便眼前发黑,剧烈地喘息起来,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强行逼出玄鸟心血留下的本源创伤。
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玉树冰蓝色的瞳孔死死锁定在阮桀身上。
离魂香的紫黑毒纹,依旧如同丑陋的藤蔓盘踞在他焦黑破碎的皮肤之下。但在玄鸟石碑散发的浩瀚威压和洞穴内精纯冰魄能量的双重压制下,那些毒纹彻底陷入了死寂,如同被冰封在极寒深潭中的毒蛇,连一丝阴寒气息都无法逸散。然而,这仅仅是压制!他的丹田之处,那破碎的、布满蛛网裂痕的核心,依旧黯淡无光,如同一块彻底失去灵性的顽石。核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暗金火星,在精纯能量的包裹下,虽然未曾熄灭,却也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萤火,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生机微弱得如同游丝。
他就像一个被强行冻结在死亡边缘的标本。石碑的力量压制了剧毒的爆发,却没有赋予他复苏的生机。一旦离开这个洞穴,或者石碑的力量无法持续压制,剧毒瞬间反噬,加上丹田的彻底崩溃,结局不言而喻。
“不,不能这样…” 玉树的心如同被冰冷的铁手攥紧,窒息般的痛苦压过了身体的虚弱。她看着阮桀那张毫无血色的、凝固着痛苦痕迹的脸庞,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涌起巨大的酸楚与不甘。历经千辛万苦,赌上性命开启这最后的生路,难道只能看着他在这里慢慢耗尽最后一丝气息?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祭坛中央那尊散发着浩瀚威压的玄鸟祖碑。祖碑,玄鸟本源,黑冰台的禁制…
一个模糊却带着一线生机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在她心中艰难地燃起。这祖碑蕴含的,是最精纯的玄鸟本源力量!而她的血脉,她的冰魄之力,正是源于此!也许,也许她能以自身为桥梁,引动祖碑的力量,尝试沟通、甚至唤醒阮桀体内那被煞气淬炼过、与蒙恬破军意志有一丝关联的沉寂核心?
风险?巨大到无法估量!她的本源如同布满裂痕的薄冰,强行引动祖碑那浩瀚的力量,稍有不慎,不仅自己会被反噬得魂飞魄散,阮桀那脆弱的身体和魂魄,也可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彻底化为齑粉!
但是,看着阮桀那沉寂如死的模样,感受着他体内那被冻结却依旧存在的、微弱到极致的生命之火,玉树冰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焚尽,只剩下沉淀了千年冰雪般的决绝。
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的希望!
她不再迟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玉树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盘膝坐在那温润的深青苔藓之上。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眉心那黯淡的玄鸟印记。
嗡!
印记核心那点微弱的金红火星,在她不顾一切的意志催动下,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倔强。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身下苔藓传来的温润生机,以及洞穴中弥漫的精纯冰魄能量,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注入自己枯竭的经脉,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干涸的河床,艰难地修复着本源裂痕,积蓄着微弱的力量。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能量的流转,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又被洞穴的寒意凝结成冰珠。但她紧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意识,强迫自己进入最深沉的冥想状态。
时间一点点流逝。幽蓝的洞穴内,只有穹顶钟乳石尖端偶尔滴落的水珠,发出“叮咚”的空灵回响,如同亘古的计时器。
终于,在玉树感觉自己的精神意志被强行凝聚到一处、如同绷紧的弓弦时,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焚尽一切的决绝火焰!
她不再引导能量修复自身,而是将所有艰难积蓄的、微弱的本源力量,连同身下苔藓和空间中弥漫的精纯冰魄能量,全部化作一道无形的意念之桥,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神灵献上祈祷,猛地投向祭坛中央那尊沉寂的玄鸟祖碑!
“玄鸟在上,后裔玉树,恳请祖灵垂怜,引源力,渡生机,唤醒此身侧不屈战魂!”
一个无声的、饱含着虔诚、祈求与决绝的意念祷言,在她灵魂深处轰然响起!
嗡——!!!
在玉树意念触及的刹那,那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玄鸟祖碑,猛地震动了一下!
笼罩其上的淡蓝色光晕骤然变得明亮!碑身上那只展翅的玄鸟图腾,线条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流淌出更加璀璨的冰蓝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精纯、仿佛源自远古洪荒的玄鸟本源之力,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最虔诚的呼唤惊醒,轰然从石碑中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并未扩散,而是在空中凝聚、盘旋,化作一道凝练的、如同实质般的冰蓝色光柱!光柱并未射向玉树,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在洞穴中盘旋一周,最终,带着一种审视与确认的古老意志,猛地锁定了躺在冰冷青石上、气息奄奄的阮桀!
下一刻,那道凝聚了浩瀚祖碑本源之力的冰蓝光柱,如同九天银河垂落,带着沛然莫御的气势和难以言喻的威严,轰然落下,将阮桀残破的身躯,彻底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