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永平城外的明军大营中。
毛承克接到了孙承宗的召见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大明帝师、兵部尚书、大学士、当朝阁老孙承宗。
踏入明军主帅大帐时,他特意整了整衣甲,目光扫过帐中悬挂的《蓟辽边备图》,最终落在主位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
“毛少将军请坐。” 孙承宗放下手中捷报,苍老的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迁安引水破城,当真是后生可畏。”
他抬手示意亲兵赐座,放下手中笔尖还滴着墨汁的毛笔,“老夫镇守辽东时,你父亲毛文龙便崭露头角,不想其子更是青出于蓝。”
毛承克抱拳行礼,声音沉稳:“阁老谬赞。末将不过是使些奇巧之术,与阁老当年构建关宁锦防线的雄才大略相比,实不敢当。”
孙承宗突然起身,走到《蓟辽边备图》前,指尖划过皮岛的位置:
“东江军孤悬海外,却能屡挫后金,靠的不仅是地利。你重视火器、招募流民,甚至从倭国购买鸟铳……”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这些手段,若用在正道上,是保家卫国的良策;若心生异志便是......”
话没说完,帐内空气骤然凝滞。
毛承克心中一凛,这些文官怎么都喜欢玩这一套啊!
他心中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立刻离座站起来拱手道:“阁老明鉴!末将父子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二心!”
他想起袁崇焕的前车之鉴,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 孙承宗这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实则暗藏锋芒。
孙承宗沉默良久,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吧。老夫征战半生,阅人无数,信得过你。”
他回到主位,从案底抽出一份文书,“这是兵部拟定的嘉奖令,除了擢升你为蓟镇总兵,还特批东江军扩编至两万人。”
毛承克接过文书时,手指微微发颤。
这不仅是荣耀,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却听孙承宗又道:“不过,兵多则粮饷重,权大则谤言生。袁崇焕何尝不是倒在了这上面,你还年轻当要更时刻反省自身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呀!”
他顿了顿,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望你谨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忠君爱国之心,不可一日或缺。”
毛承克重重叩首:“末将铭记阁老教诲!”
起身时,他注意到孙承宗似是颇有欣慰,苍老的脸庞上对自己满是期望。
毛承克这才意识到,孙承宗已经年近七十,这个年龄在明末足以当的了“高寿”二字。
靠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去力挽狂澜显然有点强人所难了。
孙承宗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毛承克的期望巨大的。
同时毛承克也对这个老头心里更加充满了敬佩,孙承宗是真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矣!
告辞了孙承宗,离开帅帐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血色。
毛承克翻身上马,望着远处东江军的营地,心中思绪万千。
孙承宗的欣赏与敲打,如同双刃剑,既为他开辟了前路,也时刻警醒着: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