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三月,京城的柳芽刚冒出新芽,毛承克却在户部衙门碰了钉子。
当他再次提出拨付屯田粮饷时,户部郎中王大人堆着笑,手指在账本上虚点:
“毛总兵有所不知,今年江南遭了蝗灾,税银怕是要推迟三个月,眼下哪里都要用钱,屯田倒不是最紧要的。”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车轮碾过石板的隆隆声,毛承克掀帘望去,只见十数辆骡车停在户部后巷,车厢蒙着的毡布下凸起方正的木箱,押车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分明藏着兵器。
王大人见状脸色微变没有功夫再理毛承克,匆匆道:“下官还有急事先告退了。” 便带着账本想躲进后堂。
“唉,王大从稍等......”毛承克今天好不容易才逮着一个户部话事的,可不想轻易把他放跑。
王大人苦着脸心一横,咬牙说道,“毛总兵,你就不要为难下官了,这钱粮的拨付都是上面说算的,你要不去问问严大人?只要严大人点头,下官自然没有为难毛总兵的道理。”
他口中的严大人便是此时的大明户部尚书严自毕。
毛承克听他都话说这到这个份上了,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能无奈放他离开。
当两人走出户部衙门时,看到先前那些骡车似乎正在卸货。
毛承克一时好奇,便上前打量了一番,哪知才走了几步便被户部负责点货之人叫住,“毛总兵请止步!”
那人认识毛承克,但仍然叫停了他,可见这所卸之物非比寻常。
这是户部自己的事,毛承克确实不好打听,人家既然不想让他看到,也只能悻悻离开。
刚走了两步,赵守忠突然开口道,“少帅,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的装扮和兴隆魁有些像?”
毛承克心头一惊,刚才他就觉得这些人的装扮眼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现在被赵守忠一提醒,再一看这些人一副黑色短打装扮,和兴隆魁的那些打手们不就是一模一样?
“还真是!”毛承克拉过赵守忠,向他吩咐道,“你带人去打探一下兴隆魁进京的目的,我怕来者可能不善。”
赵守忠脸色一变,“少帅,你的意思他们可能是针对咱们来的?”
毛承克点点头,“咱们挡了山西人的财路,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
赵守忠忙拱手正色道,“末将知道了,这就带人去打听。”
当晚,毛承克在驿馆灯下展开密报,这是赵守忠差人送回来的消息:「晋商兴隆魁三月初八押货至喜峰口,车队护卫全副武装,疑似要出关。」
他想起皇太极刚刚抢了不少财物,拿这些财物找晋商换粮食和铁器是很正常的操作。
“这些天杀的山西商人!鞑子抢的东西最后全部便宜了他们!”毛承克咬牙切齿道。
就在这时赵守忠推门而入。
“少帅,打探到了!”他表情兴奋的说道,“原来兴隆魁是来给户部送山西粮册和税银的。”
毛承克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静静的等他继续说下文。
“他们利用送粮册和税银的机会偷偷夹带大量粮食和兵器绕道喜峰口在那里交易给蒙古人,然后再由蒙古人转交给后金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