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大凌河东岸的芦苇荡被河风肆意拨弄,发出沙沙的声响。
毛承克蹲伏在渡口旁一处隐蔽的土丘之后,手中的黄铜千里镜的镜片上,正映照出鞑子辎重车队那缓缓蠕动的身影。
三十余辆牛车满载粮草,沉重的车轮深深陷入河滩的湿软泥土之中,每前行一步都显得艰难无比。
“传令下去,宋柏带人从左翼包抄,动作务必迅速且悄无声息,不可打草惊蛇;刘通断后,截断敌人的退路,一个鞑子都不许放走。”
毛承克压低声音,将千里镜迅速塞给身旁的副将赵守忠,同时伸手取来一枝燧发枪说道:
“记住,战斗打响,先集中火力射击马和牛,牛惊则车乱,而后再向鞑子开火。火器齐射两轮之后,即刻近身肉搏,绝不能给他们组织反击的机会!”
“遵命!”身边几人一起恭声领命。
这次支援大凌河,他只带了赵守忠、宋柏以及刘通三员老部下,所以作战时人手难免会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不得以他也得持枪上阵。
当明军作好战前部署各自进入岗位之后,后金车队毫无察觉地踏入了精心布置好的埋伏圈。
毛承克猛地吞了口口水,高举起手旗,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刹那间,三百杆燧发枪同时喷射出耀眼的火舌。
他们新装备的燧发枪,击发速度远胜以往的老式鸟铳,密集的铅弹如同一阵致命的暴雨,精准地穿透拉车的牛颈和后金兵坐骑的胸腹。
被击中的辕牛发出凄厉的嘶鸣顿时倒毙当场,将满载粮草的牛车掀翻在地,车上的粮草瞬间散落一地。
鞑子们的坐骑中弹后则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而起,紧接着便轰然倒下,把后金兵们摔了个狗吃屎。
押车的后金兵们还算有点素养,迅速爬起来,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刚要拔刀反击,第二轮铅弹已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
前排的十余名后金兵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打成了筛子,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泥地里,鲜血迅速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洇红了一片。
“杀!” 赵守忠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雁翎刀,率先冲入敌阵。
身后的东江军将士们紧随其后,呐喊声震得河滩上的沙石簌簌滚落。
黑暗中,东江军将士们手中的燧发枪发挥出了令人胆寒的恐怖威力。
后金士兵刚举起盾牌试图抵挡,密集的弹雨便将盾牌连同他们的手臂一起击飞,强大的冲击力使得金兵们纷纷向后踉跄倒地。
“不好!明军有备而来,这是个陷阱!”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后金辎重队主将---一名巴牙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一丝惊惶与愤怒。
他原本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此刻却慌乱地拉扯缰绳,试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然而,就在这时,东江军突然收起了手中的火器,抽出腰间短小却锋利的短刀和钩镰枪,如同一群迅猛的猎豹般冲入金兵阵中。
此时残余的后金兵纷纷躲在牛车后面,明军的火枪已经很难打到他们,不得不进行近身肉搏。
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火器就没有这么好用了,还是冷兵器更顺手。
这些东江军士兵早已在平日里的严苛训练中,将毛承克独创的 “冷热兵器相结合” 战术练得炉火纯青。
前排的士兵熟练地用钩镰枪勾住鞑子兵的马腿,马匹吃痛,瞬间失去平衡,将背上的金兵甩落下来。
后排的士兵则趁机挥刀砍杀,短刀在金兵的脖颈、胸膛间闪烁着寒光,一时间,后金阵中惨叫连连,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