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大凌河前线的后金大营内,皇太极手中的茶盏 “砰” 地砸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火星映红了他铁青的脸。
“多尔衮呢?多铎呢?” 他盯着跪在地毡上的斥候,目光几乎要将对方刺穿,“一万五千两白旗精锐,就这么折在毛承克手里?”
斥候浑身发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回大汗,十五贝勒左臂被明军炮火轰断,十四贝勒左腿骨折,此刻正在海州养伤……”
说完斥候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道,“这是十四贝勒的亲手信,请大汗过目。”
皇太极扯开密信,扫过 “金州惨败,盖州失守” 的字迹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信末那句 “恳请大汗暂息雷霆之怒,待我等养伤完毕,定当戴罪立功”,心中更是火起。
这两兄弟他其实一直看好的,作为“四小贝勒”里面两人,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但如今经此一役,这两人怕是没有指望了,不过念在过往功劳的份上,他还是忍住了立即将两人拿来治罪的冲动。
“传本汗命令:” 皇太极突然转身,“多尔衮、多铎两人暂免死罪,革去贝勒爵位,贬为牛录额真!”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至于盖州,现在大凌河战事吃紧,等此间事了再作打算。”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报!” 一名甲胄染血的将领撞开帐门,“明军援军到了!张春率四万关宁军,已过小凌河!”
皇太极瞳孔骤缩。
他记得这个张春,当年宁锦之战中曾用红夷大炮轰伤过代善。
如今山海关明军倾巢而出,显然是要解大凌河之围。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龙纹佩刀,指向南方:“传令下去,莽古尔泰率正蓝旗诱敌深入,岳托带镶红旗埋伏左翼,本汗亲自率两黄旗正面迎击,定叫明军有来无回!”
九月二十七日,小凌河畔。
张春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后金大营中偃旗息鼓的景象,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报!” 斥候突然来报,“后金军队向西北溃退,大凌河城防空虚!”
“果然!” 张春一挥令旗,“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抵达大凌河!”
四万明军踏着初秋的荒草进军,却不知正踏入皇太极精心布置的口袋阵。
申时三刻,明军先头部队刚过虹螺岘峡谷,两侧山坡突然响起号角声。
皇太极站在山顶,望着峡谷中如蚁群般的明军,冷笑一声:“放!” 无数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明军队伍瞬间被切割成数段。
张春勒马后退,却见莽古尔泰率正蓝旗从后方杀出,岳托的镶红旗也从左翼包抄而来。
他这才惊觉中计,急忙下令突围,却被后金的重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明军的火器虽强,但在狭窄的峡谷中难以施展,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夜幕降临时,张春被亲兵护着退到小凌河边。
他望着对岸燃烧的明军大营,眼中满是绝望 —— 四万大军,此刻只剩数千残兵。
更让他心惊的是,后金士兵竟抬着仿制的大炮,正向他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