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东的临时营地里，多尔衮正用匕首在桦木板上刻着鸭绿江的地形图。
木板边缘堆着晒干的鱼干，这是他们向朝鲜换来的唯一给养。
多铎蹲在篝火旁翻动着烤土豆，薯皮焦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哥，朝鲜王只肯给三百石粟米，这点粮食撑不了多久。”
多尔衮放下匕首，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义州城标记。
那里有用炭笔圈着三个朝鲜人粮仓。
“明天你带五百人去义州换粮，” 他捡起一块烤焦的土豆，吹掉上面的炭灰，“记住，只带十车皮草，剩下的位置... 藏好咱们的弓箭。”
多铎咬了口土豆，烫得直呵气：“朝鲜人精得很，上次换粮就搜了咱们的车。”
“所以这次让你带伤兵去。” 多尔衮咬了一口土豆微微笑道。
“告诉他们，伤兵需要草药，皮草是给医官的谢礼。” 他望着营外黑漆漆的山林，压低声音，“弓箭藏在药箱夹层，要是朝鲜人敢耍花样就不要给他们留面子！”
“我明白。” 多铎抹了把嘴，手按在刀柄上。
火光映着他脸上未愈的冻伤，那是从金州撤退时留下的痕迹。
与此同时，金州城内的毛承克正在清点缴获的后金甲胄、兵器等战利品。
赵守忠抱着一捆断箭走进兵器坊，箭头还沾着凝固的血痂：“少帅，孙督师回信了，说朝廷非常重视咱们金州大捷，会尽一切努力给咱们争取到最厚赏赐的。”
毛承克拿起一副缺了护心镜的铁甲，指腹蹭过甲片上的伤痕，嘴角笑了笑。
“等他争取到，黄花菜都凉了。守忠，还得你亲自去一趟山海关，回复孙督师，”
他将铁甲扔回兵器架，发出哐当声响，“就说金州缴获的甲胄兵器够用，但缺硫磺、硝石、生铁，还有粮食多多益善。”
赵守忠恭敬的拱手应道，“属下这就动身。”
毛承克点点头，又走到地图前，用炭笔将金州、安东、义州三点连起，“再给多尔衮送信，问他朝鲜的铁矿好不好买。”
自从多尔衮彻底卖了皇太极后，他便慢慢有意的倒向了毛承克，两人之间也已经建立起了沟通渠道互通有无。
虽然还谈不上两军正式结盟，不过也算是初步有了一些合作意向吧。
三日后，多铎的换粮队抵达义州城下。
朝鲜守军果然拦下车队，用长矛戳穿了所有皮草捆。
当矛头戳到第七个药箱时，突然卡住了，守军似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正要仔细检查。
多铎突然捂住胸口，咳嗽着迎了上去：“咳咳...我军最近流行伤风，这些都是治疗的草药。”
一边说着， 还递过去了一大块银锭子。
守军头领接过银锭，眯着眼睛笑了笑，突然一脚踢开药箱，看见最上层果然是晒干的艾草，便没有继续往下翻。
他挥挥手放行时，没注意到多铎微微发抖的右手正牢牢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车队驶入义州粮仓时，多铎向负责押运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对方悄悄拧开了药箱夹层的暗扣取出了里面的兵器。
义州的粮仓里，多铎正与朝鲜官员 “议价”。
他指着堆在角落的霉米：“这样的粮食，换十车皮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