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守府大堂内,十名洋人工匠垂手而立,人人神情紧张等待着阿柱对他们的考核。
这些工匠都是为了拿到更高的报酬才来到遥远的大明的。
他们的技术在欧洲或许不算顶尖,但是在缺少铸造大炮能手的大明还是足够用的。
阿柱背着手环视了众人一圈后负手走到一名银发工匠面前。
突然用刀尖挑起对方腰间的皮质工具包:“你在铸炮时,铁矿要煅烧几次?”
一边的公沙的西劳马上将话翻译成葡萄牙语。
工匠慌忙脱帽:“三次,先生。第一次去硫,第二次加锡,第三次是...”
“停。” 阿柱打断他,转向蓄着络腮胡的工匠,“大炮的炮壁为何前薄后厚?”
络腮胡工匠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紧张的答道:“尾部承受火药推力大,前端... 减少后坐力。”
“那朝鲜铁矿含硫量高,” 阿柱突然掏出一块矿石砸在案上,“如何避免炮管炸膛?”
红鼻子工匠抢前一步:“加生石灰煅烧,再用... 葡萄汁淬火!”
这话让毛承克眉峰一挑,阿柱却冷笑:“葡国工匠都用尿液淬火,你为何用葡萄汁?”
工匠们顿时慌乱起来,银发工匠急忙辩解:“朝鲜没有... 没有足够尿液,葡萄汁酸性接近...”
阿柱突然抽出腰间短铳,将枪管重重砸在矿石上:“若用你们的法子铸炮,我军炮手炸断手,谁来赔?”
卷发工匠突然跪倒在地,从工具包掏出泛黄的羊皮卷:“大人请看!”
毛承克凑近一看,卷上用炭笔绘着螺旋膛线的剖面图,旁边注着 一堆葡文他们看不懂。
不过公沙的西劳为他们翻译,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和技术指标。
这些东西毛承克就更听不懂了,于是只能交给专业人士。
阿柱一把抢过羊皮卷,指着图中炮管内壁的细槽:“这能导走硫气防止炸膛?”
“是!” 十名工匠异口同声。
阿柱将羊皮卷甩在案上,走到最后一名工匠面前:“野战炮在雪地连发五十次,如何防止炮管冻裂?”
灰衣工匠从怀里摸出个蜡封小瓶,倒出几粒银色粉末:“将铅锡合金粉末涂于炮膛,发射炮弹时金属粉末融化便能填补裂纹。”
毛承克拿起粉末对着烛光,银粉竟在掌心微微发烫。
阿柱面无表情,声音一沉:“你们可有实际操作过?若失败了呢?”
工匠闭上眼,用葡语快速祷告后睁开眼:“我等愿以头颅谢罪!”
公沙的西劳将这话话原封不动的翻译了一遍。
大堂内死寂无声,只有炭火噼啪作响。
毛承克看着工匠们颤抖却不失坚定的眼神,突然笑道:“阿柱,拿二十两银子来。”
他将银锭拍在案上,“十日之内,用朝鲜铁矿铸出样炮 —— 成了,赏银翻倍;若是炸了...”
他指了指堂外的兵器坊,“就让你们去试试自己造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