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当皇太极亲派的使者金尔泰踏入朝鲜王宫勤政殿时,只听得大殿内一片哀鸣,不时有哭声传出。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鼻尖萦绕着浓烈的檀香味,却见满殿白幡低垂。
而朝鲜国王李倧居然正身披素麻孝服跪坐在灵堂中央。
在他的身前赫然是王叔的李倓的灵位。
“陛下这是何故?”金尔泰头皮一麻问道。
昨日王叔突然心口绞痛不幸仙去, 李倧用丝帕按着眼角,指节却攥得发白接着哽咽道,国丧期间,答应给大汗的粮草实在无力去筹措。
金尔泰闻言眼睛一瞪,他盯着灵堂前未燃尽的香灰,突然嗤笑出声:贵国王叔倒是死得正巧。
李倧脸有怒色,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重重的哼一声不再言语。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铁蹄踏碎薄冰的声响,三十余骑镶白旗甲兵撞开朱漆大门,为首副将那苏图的马鞭甩得噼啪作响,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泥浆。
朝鲜王节哀。 那苏图将一具鎏金礼盒砸在灵堂前,盒盖弹开时十锭雪花银滚落在地,其中一锭恰好停在金尔泰脚边。
他斜睨着后金使者仔细打量了一番,皮靴重重碾过银锭:我家贝勒听闻贵国王叔薨逝特令我等来吊唁,这十锭银子是吊唁金。
金尔泰的手猛地按上刀柄:朝鲜是大金属国,何时轮到叛贼指手画脚?
那苏图突然拔刀出鞘,刀刃擦着金尔泰耳垂钉入木柱,寒光映得他脸一片惨白:大金?
他用刀尖挑起灵堂的白幡,大汗他老人家连自家兄弟都容不下,还管得了属国?
李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看似在提醒两人不要这在里动武,实则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他这招引狼驱虎玩的倒是极溜。
金尔泰后退半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银锭碎屑:好,好一个两白旗!
那苏图收起刀:告诉大汗,朝鲜以后就不劳他老人家牵挂了了。
这话说的无异于公然造反。
金尔泰顿时怒火中烧,“你们当真要忤逆大汗?”
那苏图哈哈大笑道,“我们这是帮大汗分忧,什么忤逆不忤逆的?”
说罢转身向殿外走去。
勤政殿的铜铃还在响,金尔泰望着那苏图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突然发现手中的国书已被攥成纸团。
殿外传来朝鲜宫女的惊呼声,原来是那苏图无比嚣张的公然调戏她们。
金尔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回去后一定要让大汗发兵来讨伐他们!
这时李倧弱弱的走了过来,陪着笑脸问道,“不知刚才寡人说的大使可能理解?”
这时朝鲜国王的嘴脸在金尔泰看来让就是一副十足的小人得志样了。
而他还真不能和李倧马上翻脸,不然把朝鲜推到了两白旗那边,他回去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重重的甩了一下衣袖拂面而去。
不久后,皇太极收到使者的密报,气得将奏折撕成碎片。“李倧竟敢两面三刀!”
他抓起案上的朝鲜地图,狠狠划下一刀,“传令下去,让岳托的援军改道,先去朝鲜边境‘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