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的战马刚踏上江心岛的冰面,南岸树林里骤然腾起火光。
五百枝火绳枪喷出的铅弹如暴雨倾盆,正红旗前排的盾牌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圆盾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如同筛子,鲜血顺着冰缝蜿蜒成河。
有这么一瞬间,所有的后金士兵以为自己对上的不是两白旗的叛军而是以火器犀利闻名的东江军。
然而当五百名两白旗士兵端着火绳枪从林间现身时,他们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岳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那些泛着冷光的枪管,耳边还回荡着刚才多铎挑衅的笑声,此刻却如坠冰窟,很显然他中了多铎的计!
但让他无法想通的是这些鸟铳根本不是两白旗该有的装备!
怎... 怎么可能... 岳托喃喃自语,握着鹿角刀的手渗出冷汗。
女真勇士向来以骑射而闻名,是以对大量装备火器的明军非常鄙视。
而事实证明,以当时明军装备的火器水平以及战术确实不是后金的对手。
这样一来他们也就对火器更加的不屑一顾。
然而这种情况直到遇到东江军时便急转直下。
面对东江军时,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密集鸟铳开火时的恐怖威力,也从此对东江军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只是想不到今天在这里面对两白旗的叛军时居然也产生了这种类似的感觉。
寒风卷起雪粒,打岳托他的面甲上,却压不住内心翻涌的恐惧。
正红旗的阵列开始骚动,士兵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岳托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大声喊道:稳住!不过几百杆鸟铳,能奈我何!
可连他自己都听得出,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他侥幸地想着,只要骑兵冲过去近身肉搏,这些火器兵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管怎么说对面的只是两白旗士兵不是真正的东江军。
然而多铎的吼声撕破长空也撕碎了岳托的幻想。
只见霎时间,枪声大作,硝烟弥漫。
前排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盾牌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岳托看着圆盾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 这些火绳枪的射程和威力,远超普通火器!
应该说绝不是普通明军用的那种“烧火棍”,而是和东江军同款的大杀器!
岳托心中忍不住怒火狂烧,之前他还对多尔衮两兄弟勾结毛承克一事半信半疑,现在看来是实锤了。
“变阵!” 岳托怒吼着挥刀,声嘶力竭的呼喊却被第三轮齐射的轰鸣淹没。
两白旗的鸟铳兵都接受过多尔衮从东江军重金请过来的教官训练。
技战术上讲虽然还无法和东江军比拟,但是也远较一般的明军要强。
这时在江心岛上,火绳枪特有的硫磺味混着血腥味直冲鼻腔,岳托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兵被铅弹击碎面甲,脑浆溅在自己的玄铁甲上。
更可怖的是,被这些火器射中的后排骑兵战马纷纷悲鸣着跪倒,骑手被掀翻在地后立即又被跟上来不及刹住的骑兵踩踏成肉泥。
场面一度过于混乱和血腥,让人看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