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济尔哈朗根本就没有打锦州的打算后,毛承克准备回师金州。
然而何可纲知道后马上找上了门,“毛总兵,你可不能走啊!现在济尔哈朗那是看你们东江军在,所以没有打锦州的打算,但你们一走,那就不好说了啊!”
毛承克有的点恼火的拍了拍城楼上的红夷大炮,“何总兵,锦州城防坚固,兵精将广,就算没有我们东江军鞑子也万难攻破,你们不应该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他的语气里颇有责备之情。
何可纲听完后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红着脸道:
“毛总兵,并非是我们没有信心守住锦州,只是能威慑住鞑子尽量不动刀兵更好呀!”
何可纲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原本历史上的大凌河之战,他就因为坚决不肯投降后金而被祖大寿杀害。
现在他求毛承克不要退兵同样也不是为了贪生怕死。
何可纲突然抓住毛承克的手腕,甲叶碰撞的脆响里带着急意:“毛总兵,您看这锦州城外的屯田。”
他指向城南那片绿油油的麦田,“去年大凌河一战,百姓逃得十剩三四,好不容易才劝回些人种地。若济尔哈朗真攻城,这麦田必定化为焦土,秋收就没指望,明年锦州城里怕是要饿死人。”
毛承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田埂上还插着明军的屯田旗,几个戴着斗笠的农夫正弯腰补种。
他想起东江镇缺粮时,士兵们也是如此这般的屯田模样,语气顿时软了几分:“何总兵的意思是?”
“咱们可以演场戏。” 何可纲压低声音,指尖在城砖上画着圈,
“您可以带东江军走,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走,我让人在城头多插些你们的旗帜。济尔哈朗摸不清虚实,定然不敢妄动。等过了秋收就不怕了。”
“当然作为回报,锦州城的屯田收获可以分给东江军一成。”
毛承克突然笑了:“何总兵这是早就盘算好了?”
“实在是迫不得已。” 何可纲苦笑,“祖帅(祖大寿)在宁远管不着这里,锦州能指望的只有您。”
他突然挺直腰板,“若毛总兵信得过我何可纲,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让济尔哈朗踏过锦州半步!”
毛承克正色道:“你们屯田辛苦所得的粮食我不能要,但是戏可以演。”
他对身后的郑钱道,“让弟兄们换上锦州军的号衣打上锦州军旗号,今夜三更从西门撤,留三百人在城头插旗巡逻,动静越大越好。”
何可纲本来只想能继续打东江军旗号便满足了,没想到毛承克还给他留了三百士兵,他猛地拱手道:“毛总兵仗义!”
“别忙着谢。” 毛承克扶起他,
“我撤往金州前,会让赵守忠带五百人去骚扰济尔哈朗,他若分兵追击,你就趁机出城配合他一起给鞑子一点颜色看看,让济尔哈朗短时间内不敢再打锦州的主意。”
三更时分,东江军的马蹄裹着棉布,悄无声息地踏出锦州西门。
城头的灯笼依旧亮着,人来人往,外人看起来没有一点异常。
就连时刻关注着锦州动向的后金斥候也只当是寻常换防,打了个哈欠便缩回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