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烛火被崇祯掷笔的力道惊得乱颤,气氛也随即紧张起来。
杨嗣昌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青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息怒!臣非敢推阻,实是东江军如今势大,毛承克又新收万余关宁军,若臣贸然赴任,恐难制住局面,反误了辽东大事啊!”
“难制住?” 崇祯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杨嗣昌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当初在朕面前说毛承克‘尾大不掉’,说吴三桂‘忠勇可倚’,如今倒说难制住了?是毛承克的枪太硬,还是你的胆子太软?”
杨嗣昌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知道崇祯这是动了真怒,可一想到东江军毛承克那强大的实力,想到锦州城下关宁军倒戈的场面,他就不敢轻易接下蓟辽总督的差事。
那分明是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不仅会丢了官,还会掉了脑袋。
“臣…… 臣恳请陛下先下旨责问毛承克,令其将新收的关宁军交还吴三桂,再限制其火器制造,待东江军气焰稍敛,臣再赴任不迟。”
杨嗣昌硬着头皮提议,试图将难题先推给皇帝。
崇祯盯着他看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杨嗣昌的心思,也明白如今不能真逼死这位心腹,毕竟孙承宗已走,朝中能挑起重担的人不多。
但他更清楚,不能让毛承克就这么 “顺理成章” 地壮大下去。
“好,就依你。” 崇祯转身走回案前,重新拿起一支笔,
“朕给毛承克下一道敕令,责他‘擅自收编友军,无旨扩兵’,令他将一半关宁军调往山海关,归吴三桂节制;
再令登州知府暂停给东江军供应一应物资,限他每月只许造五十支火枪、十门火炮,没有铁,没有粮,我看他还怎么扩军!”
杨嗣昌闻言,连忙磕头谢恩:“陛下英明!如此一来,毛承克必不敢再放肆,辽东局势也能稳住!”
崇祯却没再看他,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复杂。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 “饮鸩止渴”限制东江军的火器,等于削弱辽东的抗金力量。
可他更怕毛承克真的成了 “安禄山”,到时候内有李自成,外有皇太极,再加上一个拥兵自重的毛承克,大明就真的没救了。
“你下去吧,朕会尽快把敕令拟好,你带着敕令去赴任吧!” 崇祯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疲惫。
杨嗣昌躬身退下,御书房里只剩下崇祯一人。
他拿起锦衣卫的密报,再次翻到 “关宁军哭求加入东江军” 那一段,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或许,毛承克真的是个能守辽东的将才,但他 “拥兵自重”也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乱世里,帝王的猜忌,永远比信任来得更重。
与此同时,沈阳盛京宫的暖阁里,皇太极正拿着阿济格的奏报,眉头紧锁。
范文程站在一旁,看着汗王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汗王,东江军收编了近万关宁军,又挫败了咱们的计谋,接下来…… 咱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