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内的更鼓声透过窗棂传来,敲打着每个人的心事。
张宗衡的密折很快便由亲信快马送出,纸页上的墨迹晕染着他的盘算:既夸毛承克作战勇猛,又暗指其私藏粮草、擅留战俘,字里行间满是 “为国担忧” 的恳切。
他料定朝堂诸公见了这折奏,定会对毛承克这般 “桀骜不驯” 的边将生疑,毕竟东江军远离中枢,功高震主向来是大忌。
而此时的毛承克正对着一张羊皮地图凝神细看。
曹文诏执灯立在一旁,火光在两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你看这里,” 毛承克指尖点在地图上一处河谷,“从宣化到辽东,必经鸡鸣驿。此处地势险要,若是建奴派骑兵袭扰,俘虏队伍必乱。”
曹文诏皱眉:“要不要分兵护送?”
“不必,” 毛承克摇头,“林丹汗的三千骑兵正好派上用场。他想恢复互市,就得让他明白,跟着我们才有肉吃。”
他忽然冷笑,“再说,张宗衡那五千石陈米怕是早就霉了一半,不逼他再拿出些好粮,难不成让弟兄们嚼糠?”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亲兵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一封火漆印信:“少帅,辽东急报!”
毛承克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曹文诏忙问:“怎么了?”
“皇太极出兵朝鲜了!”毛承克放下手中的密报目光焦距在了半岛之上。
曹文诏这两年一直在内地作战,对朝鲜之事知之甚少,这时不解其意问道,“朝鲜不是早就投靠鞑子了吗?”
毛承克于是耐心的将他和多尔衮兄弟的关系讲述了一遍。
当得知东江军在朝鲜的布局后,曹文诏不由得对毛承克更是钦佩有加,如此布局早已经超出了一名武将的范畴。
只是他的脸上同样出现了担忧之色,“朝鲜这步棋好是好,只是让朝廷那帮人知道了怕是又会来弹劾毛将军你了。”
“哼!曹将军觉得我会怕了朝廷的弹劾吗?”毛承克冷笑一声道。
现在的他确实有这种底气,东江军的地盘在他的治理下已经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东江军的实力又是有目共睹。
崇祯若真的想收拾他却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曹文诏知道这些话有些大逆不道,于是只当做没有听到,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作声了。
“现在辽东出现了军情,我已经无法安心在这里耽误,曹将军,明日咱们就在此一别的吧!”
“如此,也罢!”曹文诏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东江军是客军,在西北走了一遭,流寇也剿了,鞑子也打了,现在家中有事要回去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只是毛将军,你这一走,察哈部的人怎么办?”曹文诏问道。
“他们来只是为了与我大明互开边市,把这事办好了,他们自然就回草原了。”
“互开边市,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变体容易啊?”曹文诏发愁道。
毛承克重重叹了口气,指尖在地图上朝鲜半岛的位置敲了敲:
“边市之事,本就是与林丹汗各取所需。他要盐铁布匹,我要他在草原牵制建奴,如今皇太极突袭朝鲜,倒让这桩交易更稳妥了些。”
曹文诏不解:“此话怎讲?”
“皇太极若陷在朝鲜,短期内便腾不出手来对付察哈尔。” 毛承克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