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犯和证物都押上‘金州号’。” 他对赵守忠道,“广州那边,该有个结果了。”
毛承斗跟在后面,看着那些被押解的俘虏,账房先生瘫在地上像滩烂泥,西洋头目垂着头不敢吭声,远处滩涂上,陈谦的水师正在清点从海盗窝里搜出的 “广东军器局” 火炮,阳光照在炮身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哥,这些账册够他们喝一壶了吧?”
“何止是喝一壶?广东官场竟已糜烂至此!” 毛承克望着广州方向的海平面,“这账,得让朝廷好好算算。”
亲兵将最后一箱证物搬上小艇时,毛承斗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炮厂废墟跑去。
片刻后,他举着块被凿过的炮管碎片回来,碎片上 “广东军器局” 的刻字虽被磨去一半,却仍能辨认出最后的 “局” 字。
“留着这个。” 他把碎片塞进怀里,“将来贴在总督府前,让广州的官民都看看,这就是他们养的‘海防’。”
朝阳跃出海面时,“金州号” 的烟囱再次喷出黑烟,铁甲船破开浪涛,朝着广州城驶去。
甲板上,那些浸透着阴谋与肮脏交易的账册被仔细收好,等待着在大明官场投下惊雷。
而涠洲岛焦黑的土地上,只留下被炸毁的炮厂和散落的炮管碎片。
“金州号” 的汽笛声刺破广州湾的晨雾时,张镜心正在总督府的花园里打太极。
他小舅子郑掌柜昨夜派人送来密信,说涠洲岛 “事毕,毛承克损兵折将”,此刻他正盘算着如何在奏折里添油加醋,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大人!东江军的铁甲船回来了!” 幕僚慌张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镜心握着太极剑的手猛地一颤,剑穗缠在了手腕上,按路程算,就算毛承克战败,也该再过三日才返航。
他匆匆换上官服赶到码头时,正看见毛承克站在 “金州号” 的甲板上,身边士兵个个威风凛凛,哪里像打了败仗的样子?
没来由的,张镜心莫名感到了一阵心慌,膝盖突然一软,差点都走不稳路。
“张大人来得正好。” 毛承克的声音隔着海风传来,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本爵在涠洲岛捡到些‘宝贝’,正想请按察使大人一同过目。”
张镜心知道不妙,不过也只能强笑着道,“平虏伯得胜归来,下官为伯爷贺!”
毛承克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一阵冷笑,却不急着马上发难,而是向赵守忠使了一个眼色。
赵守忠会意,往迎接他们凯旋的官员里望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