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三月,私调军器局火炮五门;同年腊月,纵容小舅子郑掌柜与海盗分赃;崇祯五年五月,为掩盖罪证,默许海盗焚烧商船,致三百余名平民葬身火海……
“你可知罪?” 毛承克拍响惊堂木。
张镜心梗着脖子不答,直到亲兵抬来那七个典吏的人头,昨日行刑后,首级被石灰防腐,此刻双目圆睁,正对着他。
“他们都招了。” 毛承克声音冰冷,“你给东林党人的密信里,说要‘借海盗乱广东,以逼朝廷放权’,这话也是假的?”
信笺被传阅到台下,百姓们看清上面的字迹,愤怒的吼声震得房梁落灰。
有个白发老妇冲上台,将一块沾着血的船板砸在张镜心脚下:“我儿就在那艘商船上!你还我儿命来!”
最终判决宣读时,连风都停了:“圣上有旨,张镜心,通匪谋逆,挪用军饷,草菅人命,数罪并罚,凌迟处死,家产抄没,子孙三代不得仕进。”
李栖凤的审判在次日清晨。
他被押来时,头发散乱如草,怀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发霉饼子,哪里还有丝毫巡抚高官的模样。
当盐商们捧着被篡改的盐引账簿上前指证时,他突然跪倒在地,连连掌掴自己的脸:“是我糊涂!是葡萄牙人逼我的!他们说不合作,就烧了我的盐仓!”
“逼你?” 毛承斗将那封 “假海盗之手除之” 的密信拍在他面前,“这上面的朱砂印,是你李府独有的‘栖凤纹’,总不是别人逼你盖的吧?”
审判官念出的罪状更令人发指:勾结西洋商人走私军械,五年间倒卖盐引七万余引,为垄断香料生意,雇佣海盗劫杀同行十八次…… 最骇人听闻的是,他竟将二十名不肯同流合污的盐商,伪装成 “海盗同伙”,活活沉尸珠江。
“圣上有旨,李栖凤,通敌叛国,贪赃枉法,滥杀无辜,判斩立决,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轮到李嵩时,刑台四周已挂满了百姓送来的万民伞,不是为他,而是为监刑的毛承克。
这个当了十年按察使的老油条,此刻瘫在地上,将所有罪责都推给 “下属蒙蔽”。
直到潮州灾民捧着那袋掺了沙土的陈米上前,他才面如死灰。
“你用三斗新米换一斗陈米,还说‘灾民贱命,有口吃的就该感恩’。” 毛承克指着米袋里的沙砾,“这袋米,昨日已送去京城,让皇上也尝尝你的‘皇恩浩荡’。”
李嵩的罪状虽无通匪之恶,却字字刻着贪婪:十年间从盐税中抽成二十四万两,收受各府贿赂折合白银十七万两,甚至在科举考场中卖题,致使广东文风败坏……
“圣上有旨,李嵩,贪赃枉法,败坏吏治,判流放三千里,至琼州崖州充军,永不赦免。”
行刑那日,广州城的爆竹声从清晨响到日暮。
张镜心被凌迟时,有百姓捧着馒头上前,要蘸他的血,这是岭南一带对付大奸大恶的旧俗;
李栖凤的尸首在码头曝尸三日,引来无数海鸟啄食,过往商船无不驻足唾骂;
至于判了流放的李嵩就更简单了,毛承克此行的目的地正好就是琼州,于是他正好顺便押着这名罪官一起上路。
这次广东官城震动,被判流放琼州的远不止李嵩一人,正好全部被毛承克打包带走。
为此,广州甚至专门安排了一艘船来运送这些罪官。
看着这些即将前往琼州之人,毛承克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此行, 打掉广州官场只是他的顺手而为,但眼前的这些罪官才是他真正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