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战败的消息传到京师时，崇祯正坐在文华殿里翻看西北的急报。
李自成已率军攻入延安，数十万饥民争相归附，起义军兵力骤增至百万。
两份加急奏报摆在案上，一份是辽东的 “海州大败，登州水师重创”，一份是西北的 “流寇陷延安，从贼者无数”，墨字如血，刺得他双眼发疼。
“毛承克…… 李自成……” 崇祯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抠着龙椅扶手，指节泛白。
他猛地将奏报扫落在地，青瓷笔洗翻倒地。
“朕养着百万大军，却连个毛承克、李自成都收拾不了！”
殿内大臣齐刷刷伏地，没人敢抬头。
兵部尚书张凤翼颤巍巍地开口：“陛下，眼下流寇势大，若不尽快调兵围剿，恐要直逼京师…… 只是九边军饷欠了半年，士兵们无心作战，国库又空，实在是……难以为继啊！”
“国库空？” 崇祯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绝望，“朕连内帑都掏出来了，皇后的首饰都当了，还是不够？！”
他来回踱步，目光突然落在辽东奏报上 “东江军兵力逾六万，铁甲舰三艘” 的字样，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毛承克的崛起比李自成更可怕，李自成不过是流寇，迟早能剿灭，可毛承克占据辽东，有兵有粮有水师，一旦称帝，就是第二个皇太极，甚至比皇太极更难对付！
可眼下，流寇已威胁到大明的根基，若不先解决李自成，京师都要保不住。
崇祯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一个大胆却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让皇太极入关，帮着大明对付流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引异族入关，乃是千古骂名，他若真这么做，死后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可转念一想，若能借皇太极之手剿灭流寇，再回头收拾毛承克，说不定还能保住大明江山。
“陛下，臣有一策，可解眼下之困。” 这时，户部侍郎周延儒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辽东的皇太极，素来与流寇无往来，若陛下派使者去盛京，许他‘岁币’，让他率军入关，从侧翼夹击流寇，说不定能一举剿灭李自成。”
周延儒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殿内炸开。
张凤翼猛地抬头，惊道：“周大人！引异族入关乃是亡国之举！当年土木堡之变，就是教训啊！”
“不然还能怎么办？” 周延儒抬起头，脸色惨白却语气坚定，“西北局势危急，九边军无饷无粮，根本挡不住流寇。若不借清军之力，再过半年，流寇就要打到京师了！到时候，别说毛承克，大明都没了！”
崇祯看着周延儒，心里天人交战。
他不想说、不敢说的办法有人替他说了来本是好事，不过说到底，这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他自己。
如何下这个决定还是一个非常让人纠结和为难的事情。
他知道周延儒是在背锅，这个建议一旦提出，若事成，功劳是他的；
若事败，周延儒就是千古罪人。
想到这里他已经别无选择，流寇已迫在眉睫，只能走这步险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