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对辽阳的猛攻,从第二日清晨一直持续到日暮。
豪格将清军所有的红衣炮都调至西门城下,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城墙,辽阳西门的城楼被轰塌了一角,城墙上的垛口也被夷平了大半,东江军士兵只能趴在残破的城墙后,用燧发枪顽强抵抗。
明军则在祖大寿的指挥下,推着数十架云梯,轮番向城墙发起冲锋。
明军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奋力向上攀爬,不少人刚爬到一半,就被城上的东江军士兵用长枪挑落,或是被滚石砸中,坠入城下的尸堆中。
夕阳西下时,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的缝隙流淌,在城下汇成一片暗红色的血泊。
辽阳帅府内,毛承克与洪承畴看着案上的战报,脸色都十分凝重。
今日一天,东江军损失了近两千兵力,而联军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豪格似乎铁了心要在短期内破城,不仅让清军骑兵日夜轮番攻城,还强令明军步兵充当 “肉盾”,用士兵的尸体铺出一条通往城墙的道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毛承克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咱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再这么消耗下去,不等联军粮草耗尽,辽阳的守军就会先撑不住。洪军师,你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洪承畴走到舆图前,手指在辽阳周边的地形上反复滑动,良久,他眼神一亮,指着辽阳东北方向的一处山谷:
“少帅,您看这里,这处山谷名叫‘落马谷’,是联军从复州运送粮草到辽阳城下的必经之路。山谷两侧都是悬崖,只有中间一条窄路可走,若是咱们能在此设伏,定能一举切断联军的粮道!”
毛承克凑近舆图,仔细查看落马谷的地形,点头道:“此处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可宋柏的突骑营之前袭扰粮道受挫,联军必然会加强对粮道的守卫,咱们派谁去设伏才能成功?”
“不如让张梦鹤将军率山防营的两千精锐,乔装成清军士兵,潜入落马谷附近埋伏。” 洪承畴语气坚定,
“山防营士兵熟悉山地作战,且擅长使用燧发枪和土炸药,适合打伏击。咱们再从城内调出一部分粮草,故意让细作泄露给联军,让他们以为‘辽阳城内粮草仅剩三日’,麻痹豪格和祖大寿让他们失去戒心,
届时张梦鹤将军便能趁机伏击,一举烧毁联军的粮草!”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咱们还可以在城内散布‘明军即将倒戈’的谣言,让豪格对祖大寿产生猜忌。只要豪格分兵监视明军,攻城的兵力就会减少,咱们的防守压力也能减轻。
等粮道被切断,联军内部必乱,到时候二狗将军的义军也该抵达辽阳外围,咱们内外夹击,定能大破联军!”
毛承克眼前一亮,拍案道:“好计策!就按你说的办!传令张梦鹤,今夜就率部乔装出城,务必在明日清晨前抵达落马谷设伏;再让文书官撰写谣言传单,连夜在联军大营附近散布!”
与此同时,明军大营内,吴三桂正跪在祖大寿的帐前,语气急切:“舅舅!如今联军猛攻辽阳,正是外甥立功的好机会!您就给我一支兵马,让我率军攻城吧!只要能攻破辽阳,外甥定能重新获得朝廷的信任,洗刷之前的耻辱!”
祖大寿看着眼前的外甥,心中五味杂陈。吴三桂自投靠他以来,一直被安排在后勤营,负责粮草调度,从未上过战场。
如今他急于立功,祖大寿既理解他的心情,又担心他冲动行事,吴三桂性子急躁,且对东江军怀有怨恨,若是让他率军攻城,恐怕会不顾士兵伤亡,一味蛮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