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楼上，祖大寿手持佩剑，目光扫过身边神色惶惶的关宁军将领，突然提高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激昂：
“诸位还记得天启六年的宁远之战吗？当年努尔哈赤率领十三万后金大军，来势汹汹，以为能一举攻破宁远！可袁督师（袁崇焕）率领咱们，凭借坚城与红衣炮，硬是打退了后金的进攻，斩杀后金士兵数千，努尔哈赤也因此忧愤而死！那时候，咱们关宁军是何等勇猛，何等威风！”
将领们闻言，纷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那一仗，是关宁军最辉煌的时刻，也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慰藉。
祖大寿见状，继续道：“如今东江军虽势大，却也不过三万兵力，与当年的后金大军相比，何足挂齿？宁远城城坚炮利，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像当年击退后金那样，击退东江军！”
为了进一步提振士气，祖大寿当即下令：“凡能斩杀东江军将领者，赏黄金五十两，升副将；能击退东江军一次进攻者，每人赏白银十两；若能守住宁远，待朝廷援军到来，本将奏请陛下，为诸位加官进爵，世袭罔替！”
重赏之下，部分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可大多数将领却依旧沉默，他们心里清楚，如今的形势与当年早已不同。
当年的关宁军，有着城坚炮利的优势，有朝廷的全力支持，粮草充足，士气高昂；
而如今的关宁军，不仅兵力不足，粮草短缺，还失去了朝廷的信任，崇祯对他们的安抚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宁远失守，他们便会成为朝廷的 “替罪羊”。
副将刘天润悄悄拉了拉身边的将领，低声道：“将军，祖帅说的好听，可咱们手里只有一万一千人，东江军却有三万，还有红衣炮和爆破战术，咱们怎么守？就算守住了，朝廷的援军能及时赶到吗？”
另一名将领也叹了口气：“是啊，锦州城破得那么快，宁远城就算再坚固，也挡不住东江军的炸药。依我看，不如早做打算，要么投降东江军，要么弃城而走，至少能保住性命。”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若是换了从前，讲话之人恐怕早就要被拉下去军法从事了。
但是如今却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管，任得得底下将士之间互相私语。
这些私下的议论，自然很快传到了祖大寿的耳中。
他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他其实心里知道，将领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他已没有退路。
若是投降东江军，他担心毛承克会容不得他；
若是弃城而走，他便会成为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就在这时，斥候匆匆来报：“将军，东江军的工兵开始在城外挖掘地道了！”
祖大寿心中一沉，连忙登上城楼，果然看到东江军的工兵在城外不远处，用盾牌掩护，快速挖掘着地道，尘土飞扬，地道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传我命令，派一千人出城，袭扰东江军的工兵，阻止他们挖掘地道！” 祖大寿下令。
可将领们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愿意领命，他们都不傻，出城袭扰无异于送死，东江军的燧发枪和骑兵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怎么？没人愿意去吗？” 祖大寿语气冰冷，目光扫过将领们，“难道你们忘了，当年袁督师是怎么教导咱们的？军人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岂能贪生怕死？”
祖大寿是被袁崇焕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是他的铁杆心腹，这时他心里不由感叹督师当年若是把东江镇给除了何至于此啊！
唐通见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将愿率军出城袭扰！”
他非不怕死，只是自己是吴三桂派来的援军将领，若是此时退缩，定会被祖大寿问责，甚至可能影响他与吴三桂的关系。
唐通率领一千名士兵，悄悄从宁远北门出城，沿着城墙根，向东江军的工兵阵地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