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城外一处隐蔽的山谷营地,寒风卷着枯草掠过帐篷,帐内烛火摇曳,映得李自成与张献忠的脸忽明忽暗。
李自成身着一件半旧的青布长袍,腰间系着那柄曾斩杀过明朝总兵的腰刀,只是刀鞘上的鎏金早已磨损;
张献忠则披了件玄色皮甲,甲胄倒还算整洁,两人相对而坐,身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壶劣质烧酒,却无人动筷。
“李哥,再这么耗下去,咱们都得成毛承克的刀下鬼!” 张献忠率先拍桌,声音里充满焦躁,“我四川那边,上个月就逃了三千多丁壮,连负责运粮的民夫都跑了一半,再这么逃,老子的军队就得断炊!”
李自成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烈酒入喉却压不住心头的憋闷:“我这边也好不到哪去。洛阳城外的粮囤,现在只能靠抢富户勉强维持,归农所那边天天有人逃过去,刘宗敏一死,底下的校尉们都慌了神,昨天还有两个百户带着手下投了东江军!”
他放下酒碗,指节敲击桌面,“毛承克这招太毒了,不跟咱们打硬仗,就靠分田、给粮,把咱们的人一点点挖走,这比刀枪还狠!”
张献忠盯着桌上的酒壶,突然冷笑一声:“那咱们就跟他拼了!你从西安出五万兵,我从成都调三万,合兵一处先打潼关的归农所,把那些逃兵抢回来,再烧了他的粮田!只要断了北方的粮食念想,那些泥腿子们自然还得回来跟着咱们混!”
“拼?怎么拼?” 李自成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满是无奈,“你四川的兵,有多少是能拿得起刀的?我陕西的弟兄,三天才能吃上一顿饱饭,连战马都瘦得跑不动路。东江军的突骑营就在河南盯着,咱们一出兵,怕是走不出五十里就得被他们包饺子!”
两人陷入沉默,帐外的风声愈发刺耳,帐内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张献忠的亲卫掀开帐帘,手里捧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压低声音道:“将军,南京来的密使,说是崇祯皇帝的亲笔信。”
“崇祯?” 李自成与张献忠同时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李自成一把抓过密信,指尖挑开火漆,展开信纸快速浏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随后将信递给张献忠:“你自己看,这老东西居然要招安咱们。”
张献忠接过信,目光扫过 “封李自成为秦王,张献忠为蜀王”、“拨十万石粮草、五千匹战马助战” 的字样,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起来:“他崇祯当年恨不得扒了咱们的皮,现在居然肯封王?怕不是想让咱们当挡箭牌,替他挡毛承克的刀!”
“不然呢?” 李自成靠在椅背上,语气复杂,“南京那边,崇祯跟江南那些地主们斗得焦头烂额,军队连军饷都发不出,他要是不找咱们,等毛承克解决了咱们,下一个就是他南京朝廷。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想起跟咱们合作。”
“走投无路又如何?” 张献忠将信拍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他真给粮草、战马,别说当挡箭牌,就算跟毛承克拼命,老子也认了!总比坐在这里等着被饿死、被瓦解强!”
李自成却摇了摇头,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敬轩,你忘了杨嗣昌当年怎么招安你的?前脚给粮给官,后脚就派大军围剿。崇祯这老东西,比杨嗣昌还多疑,咱们要是轻易信了,怕是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毛承克那边要打咱们,崇祯那边说不定还会背后捅刀子。”
“那你说怎么办?” 张献忠有些不耐烦,“现在除了崇祯,还有谁能给咱们粮草?难道真要等着流民逃光,让东江军兵不血刃地灭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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