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查尔斯河畔，枫叶如火，染红了蜿蜒的河岸，与湛蓝的河水、翠绿的草坪交织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夕阳的余晖给这一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晚风带着河水的微凉和草木的清香，拂面而来。
暂时驱散了弥漫在林承志心头，关于德克萨斯和华尔街的纷繁思绪。
林承志应艾丽丝之约，来到河边散步。
艾丽丝穿着一件暖橙色的羊毛连衣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针织披肩，金色的发辫垂在肩头，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看着身边沉默不语的林承志。
他穿着熟悉的深色长衫，身姿挺拔，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仿佛背负着与周围所有同龄人都截然不同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东西。
“林，”艾丽丝轻声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最近……还好吗？我看你好像比之前更累了。
德克萨斯的事情……还有纽约之行，是不是很不顺利？”
爱丽丝从父亲那里隐约知道林承志去纽约见了很重要的人。
敏感地察觉到林承志回来后情绪并不高涨，加上之前联邦调查局的阴影和德州传来的麻烦，少女的心中充满担忧。
林承志从沉思中回过神，侧头看向艾丽丝。
夕阳的光晕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湛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关切和一丝……害怕。
林承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在这个充满算计、危机四伏的异国他乡。
艾丽丝的这份纯净的关心，如同寒夜中的篝火，珍贵温暖。
林承志勉强笑了笑，试图让她安心：“没什么，艾丽丝。
只是一些商业上的琐事，需要多花些心思。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骗人。”艾丽丝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着林承志，眼神执着而认真。
“林，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你做的那些事情，也绝不是什么‘琐事’。
我看得出来，你身上有秘密，有很大的压力，甚至……可能有危险。”
爱丽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
“我……我很害怕。害怕你会出事，害怕你会像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
她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就像一个谜，离我那么近，却又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林，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点点？
让我知道，我在为你担心的时候，不是在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担心？”
看着爱丽丝泫然欲泣的模样，听着她真挚而带着些许委屈的话语。
林承志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多想将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他来自哪里，肩负着什么，正在谋划着什么。
但是，他不能。
真相太过惊世骇俗，太过危险，知道得越多，对爱丽丝越是不利。
林承志沉默了片刻，河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和衣袂。
最终，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艾丽丝微凉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地、长时间地握住爱丽丝的手。
艾丽丝的手微微一颤，没有挣脱，反而下意识地反握住了林承志，仿佛要从他那里汲取力量和确认。
“艾丽丝，”林承志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种平时极少流露出的情感。
“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有些事情，我现在确实无法告诉你全部。
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恰恰相反，是因为……我在乎你。”
林承志凝视着爱丽丝的眼睛，目光如眼前的查尔斯河水清澈。
“我所做的一切，无论看起来多么复杂，多么冒险，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未来。”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又仿佛在向自己重申信念：“一个能让我的民族，我的同胞，不再受人欺凌、能够昂首挺立于世界之林的未来。
一个……或许也能让我们，让像我们这样来自不同世界的人。
能够在一个更加公平、更加安宁的阳光下，自由地选择自己生活的未来。”
林承志的话语没有豪言壮语，却蕴含着一种沉重坚定的力量，如同磐石，重重地压在艾丽丝的心上。
她无法完全理解他话语中“民族”、“同胞”所承载的全部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