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谷入口处立着块巨大的冰石,表面光滑如镜,上面刻着行古老的文字。雪瑶的凝霜剑碰到冰石时,文字突然亮起,化作一行她能看懂的字:“心之所向,声之所寄。”
“心之所向……”雪瑶下意识地看向苏逸,他正好也在看她,冰镜里那缕缠着雪莲的火焰,仿佛从镜中跳了出来,落在他眼底,暖融融的。
苏逸先走到冰石前,沉默了片刻,冰石突然发出声音,是柳媚的声音:“苏逸,你的火灵太旺啦,小心烧到自己!”接着是雪瑶的声音,带着点笑意:“笨蛋,灵力别用那么急,我帮你控着点。”最后是吴不凡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苏逸,你的熔冰盾该保养了,上次被冰蚕咬的缺口还没补。”
苏逸的耳朵微微发红,挠了挠头:“原来我平时听的最多的是这些……”
柳媚的冰石声里,是雪瑶教她控制金斑藤的耐心叮嘱,是木灵蜥撒娇的嘶嘶声,还有吴不凡研究灵草时,偶尔冒出的一句“柳媚,这株‘醒木草’你试试能不能催芽”。她听得眼眶发红,金斑藤悄悄缠上了三人的手腕,把他们的手拉到一起。
吴不凡的冰石声很简单,是雪瑶的凝霜剑第一次共鸣时的嗡鸣,是苏逸的熔冰盾与冰镜相撞的脆响,是柳媚的金斑藤开花的簌簌声。他低头笑了笑,千机戒上的灰纹闪了闪,将这些声音悄悄录了下来。
轮到雪瑶时,她有些紧张地伸出手,冰石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声音了,突然响起一阵极轻的、带着奶气的哭声——是她小时候刚觉醒冰灵根时,在宗门后院冻哭了,有人蹲下来,用温热的手掌捂住她的手,说:“别怕,冰灵根是很温柔的,你看它能结出最漂亮的冰花。”
那是她早已记不清的、母亲的声音。
紧接着,是苏逸的声音,带着点急:“雪瑶小心!”是上次在万象台,她差点被噬魂雾的触须抓到时,他喊的那句;是柳媚的声音,软软的:“雪瑶,这朵风铃草给你,戴在发间好看;是吴不凡的声音,平静却可靠:“雪瑶,你的凝霜剑需要这块冰魄玉,我帮你取。”
最后,是苏逸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她从未听过的认真:“等从冰原出去,我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吧,那里有片火海,冬天也暖烘烘的,你的冰灵根去了,说不定能开出带火纹的冰花。”
雪瑶的指尖微微颤抖,冰石上的声音消失了,她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下来,刚落到脸颊就被冻成了冰晶。苏逸伸手想帮她擦掉,手指碰到冰晶的瞬间,冰晶突然融化,变成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雪地上,溅起一小朵冰花。
“哭了?”苏逸的声音有点慌,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块暖玉,塞进她手心,“是不是冰石说了什么不好的?”
雪瑶摇摇头,握紧暖玉,玉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暖得她心口发颤。她抬头看向苏逸,又看了看柳媚和吴不凡,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像这冰原上最暖的光。
雪绒兽跳到冰石上,用爪子拍了拍,冰石发出一阵轻快的鸟鸣,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柳媚的金斑藤在冰谷里开出了串串白花,苏逸的火灵在雪地上烤出片小小的暖区,吴不凡的千机戒映着冰石的光,将这一瞬的温暖悄悄存了起来。
回音冰谷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带着风铃草的铃铛声,还有冰石记下的、属于他们的声音,在谷中轻轻回荡。雪瑶突然觉得,所谓奇遇,从来不是找到多少灵草、得到多少神通,而是走在这条路上时,总有人把你的声音记在心里,把你的冷暖放在心上,让你在极寒的冰原里,也能走出满路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