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前脚刚走,后脚就闯进来一群社会大哥。
我怀疑他们是约好了来演“黑白脸”的。
光头大哥抽着烟,说要“文明拆迁”,补偿“好商量”。
还顺便夸苏瑶长得“水灵”,暗示“合作”能加钱。
苏瑶气得脸都白了,但我看到她偷偷按下了手机录音键。
我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常见花卉病虫害防治图谱》。
“大哥,”我诚恳地看着他,“您抽烟的姿势,特别容易引发植物粉尘过敏。”
“尤其是对您这种……嗯,体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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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里还残留着叶晴留下的那种精英范儿的香水味,混合着植物的清新气息。苏瑶正对着电脑,准备研究一下u盘里那些“奇特植物现象”资料,心情介于对新世界的好奇和对老板拒绝优厚合作的惋惜之间。
然后,“金鼎实业”的光头大哥和他的花臂小弟们,就用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势”,把那份刚刚升起的、略带学术气息的氛围,砸了个稀碎。
烟味、汗味、劣质古龙水味,瞬间充斥了不大的空间。几个壮汉往那儿一站,店里那些原本舒展着枝叶的植物,似乎都下意识地收敛了一些。
苏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跟在林守拙身边经历了这么多,她对这种层面的“物理威胁”已经有点麻木了。而是因为厌恶,尤其是光头男人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猥琐评估意味的目光,以及那句关于“合作加钱”的暗示。
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快捷键。前总裁的职业素养告诉她,证据很重要。
林守拙的反应则平淡得多。他甚至没有从摇椅上站起来,只是将手里那本厚厚的《常见花卉病虫害防治图谱》合上,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和叶晴留下的u盘并排。
他看着光头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平静得像是在看一株不小心长错了地方的杂草。
“我是老板。”林守拙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让店里嘈杂的空气安静了一瞬,“不过,我好像没接到过什么拆迁通知。而且,这房子的产权,好像也不归什么‘金鼎实业’。”
光头男人——自称姓金,金老大——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烟灰直接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通知?老子亲自来通知,还不够面子?产权?很快就是了!我们金鼎看上的地儿,还没有拿不下来的。小子,痛快点,开个价,拿了钱赶紧滚蛋,大家都省事。”
他身后一个花臂壮汉配合地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另一个则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店里的陈列,仿佛在估算砸起来哪个更顺手。
苏瑶强压着怒气,冷声道:“金先生是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土地房屋征收有严格的法定程序。你们这种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和暴力威胁,我们可以立刻报警。”她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固定电话。
“报警?”金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壮汉们也跟着哄笑。“美女,你报啊!看看是警察来得快,还是我们‘帮’你们搬家搬得快?再说了,我们这是来‘谈生意’的,态度多好啊,是不是,兄弟们?”
“就是!我们金老大最讲道理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壮汉们七嘴八舌地附和,气势更盛。
林守拙依旧坐着没动,等他们的笑声稍微歇了歇,才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语气甚至带着点……关心?
“金老大,”他指了指对方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您抽烟的姿势,是不是习惯这样,深吸一口,然后从鼻孔慢慢喷出来?”
金老大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烟:“关你屁事?老子爱怎么抽怎么抽!”
“哦,没什么。”林守拙指了指天花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烟雾报警器(那是苏瑶之前为了“规范化管理”装的),“主要是我们店里花多,有些花粉和植物挥发性物质,比较敏感。像您这种抽烟方式,烟尘颗粒吸入鼻腔比较深,再混合上某些特定植物的……嗯,微粉尘,特别容易引发急性过敏反应。”
他顿了顿,目光在金老大那油光发亮的光头、泛红的酒糟鼻以及脖子上几处隐约的红疹上扫过,补充道:“尤其是对您这种……湿热内蕴、肝火有点旺的体质。我看您脖子上这几颗‘小火疖子’,就是征兆。今天店里刚到了一批新的金盏菊和迷迭香,它们的花粉和气息,对这种体质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嗯,过敏原炸弹。”
这番话,从一个花店老板嘴里说出来,结合他那认真科普的表情,显得极其诡异。
金老大和手下们都听懵了。过敏?花粉?体质?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我们是来拆迁……啊不,是来“谈生意”的好吗!谁跟你讨论养生啊!
“少他妈扯淡!”金老大觉得被耍了,脸上横肉一抖,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灭,“老子最后问你一遍,搬,还是不搬?!”
随着他情绪激动,说话时唾沫横飞,更多的烟雾和口沫喷溅在空气中。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突生!
“阿——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毫无征兆地从金老大自己嘴里爆发出来!力道之大,让他整个肥壮的身体都往前踉跄了一下,光头瞬间涨红。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阿嚏!阿嚏阿嚏!!”
“咳咳!卧槽……阿嚏!”
“我眼睛……眼睛好痒!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