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举着那本《植物权益保障协议》,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感觉自己像个被无良老板和奇葩同事联合pua的可怜实习生。
唱《好汉歌》给老槐树听?她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棵大树吼“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画面,脚趾头差点在原地抠出三室一厅。
林守拙显然觉得陈伯这个提议妙极了,他摩挲着下巴,眼神发亮:“对啊!我怎么把后院那位老前辈给忘了!它见多识广,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的‘问题种子’提供点历史文献参考呢!”
苏瑶:“……” 历史文献?您确定一棵树能提供这个?
陈伯笑眯眯地抿了一口紫砂壶里的茶,深藏功与名地补充:“而且老槐树根基深,感知范围广,万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它第一个知道。搞好关系,没坏处。”
得,这还上升到战略安全高度了。苏瑶彻底放弃抵抗,有气无力地问:“所以……那位槐树前辈,具体喜欢什么风格的……表演?”
林守拙和陈伯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个“你问到点子上了”的神秘表情。
“这位老前辈啊,”林守拙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年纪大了,有点……呃,文艺忧郁范儿。喜欢听点伤春悲秋的诗词,或者有点年代感的经典老歌,最好是能引发它人生……呃,‘树生’思考的那种。”
陈伯在一旁点头补充:“对,不能太闹腾。《好汉歌》是我开玩笑的,你真唱那个,它估计能当场给你表演个‘落叶纷纷似泪垂’。”
苏瑶感觉自己快窒息了。这年头,连书都开始走文艺深度路线了?还要思考树生?
“我……我试试吧。”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那‘绿星’今天的份额……”
“照旧!”林守拙大手一挥,显得非常通情达理,“咱们按规矩来,雨露均沾嘛!先完成‘绿星’的日常互动,然后你就去后院进行‘槐树关怀’专项任务。放心,时间计入你的‘合作伙伴kpi’!”
苏瑶:“……” 我谢谢您嘞!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苏瑶被迫开启了人格分裂式表演。
前半段,她在“绿星”面前,努力扮演元气满满的可爱姐姐,又是讲笑话又是送苹果汁,逗得“绿星”枝叶乱颤,爽快地分泌了两滴精华。
后半段,她揣着一本刚从手机里搜出来的《唐宋诗词精选》,视死如归地走向通往后院的小门。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后院景象映入眼帘。这里比前店更加幽静,植物长得也更加……狂野不羁。而在院落中央,矗立着一棵极其高大、枝干虬结、怕是真要数人才能合抱的老槐树。树冠如盖,遮天蔽日,但诡异的是,树下的落叶确实铺了厚厚一层,显得有几分萧瑟。
苏瑶硬着头皮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开始照本宣科: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老槐树,纹丝不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几片叶子,慢悠悠地飘落下来。
苏瑶心里一咯噔,有反应!但好像是负面反应?
她赶紧换了一首更悲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哗——”一阵小风刮过,更多的树叶簌簌落下,几乎要把苏瑶的脚面埋住。
苏瑶欲哭无泪,这怎么越唱掉叶子越多啊?!这位老前辈也太难伺候了吧!
她咬咬牙,决定祭出大招——经典老歌!
她回忆了一下爷爷奶奶辈爱听的歌,用她自认为最深情的嗓音唱道:“~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老槐树的树干,似乎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