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拙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株……长得有点歪的植物:“我说,你身上戾气太重,会吓到我的花。而且,你鞋底带的尘土,成分复杂,含有对植物不太友好的化学物质。”
“你他妈……”赵天宇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尤其是在苏瑶面前。他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林守拙的衣领。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林守拙的瞬间——
“嗡!”
保镖的手腕,被一只枯瘦但稳如铁钳的手抓住了。
不知何时,社区居委会的陈伯,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店里。他穿着老式的白色汗衫,摇着一把蒲扇,活像个遛弯回来的普通老头。
“小伙子,火气别这么大嘛。”陈伯笑着,手上的力道却让那保镖脸色瞬间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赵天宇瞳孔一缩。他这个保镖是花大价钱请来的退役特种兵,手上功夫极硬,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快入土的老头子单手制住?
陈伯轻轻一推,那保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手腕,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林老板店里的规矩,还是要守的。”陈伯摇着蒲扇,自顾自地找了个马扎坐在门口,仿佛只是来看热闹的街坊,“年轻人,谈事情就好好谈,动粗多不好看。”
赵天宇脸色变幻,他看不透这个老头,更看不透那个始终稳坐钓鱼台的林守拙。这破园艺店,邪门!
他强压怒火,重新看向林守拙,语气阴冷:“好,很好!林守拙是吧?我记住你了!”他转向苏瑶,撂下狠话:“苏瑶,明天上午十点,我的办公室。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们走!”
说完,带着保镖灰头土脸地快步离开,那辆蓝色跑车像是逃跑般咆哮着窜了出去。
店里恢复了安静。
苏瑶还处在震惊中,看看门口摇扇子的陈伯,又看看没事人一样继续品茶的林守拙。
“他……他就这么走了?”这完全不符合赵天宇睚眦必报的风格。
林守拙放下茶杯,拿起旁边的小喷壶,对着茶桌上那盆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碧绿如玉的多肉植物喷了喷水。
那多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叶片更加饱满晶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回答了苏瑶之前的问题:
“动一动,太麻烦。”
“让他自己知难而退,比较省事。”
苏瑶愣住了。他做了什么?他只是拒绝了赵天宇坐下,然后……然后陈伯出现了。
这就算……知难而退了?
一直笑眯眯的陈伯,此时看着林守拙的背影,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他摸出裤兜里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怀表一样的金属仪器,表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跳动,最终指向一个令人心悸的红色区域,然后又缓缓回落。
‘仅仅是无意识散发的生命场域干涉,就能引动周围生物的潜在防御机制,甚至轻微扭曲低等级超凡者的感知,让他从潜意识里产生恐惧和退意……’陈伯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这位神明大人,哪怕自我封印了九成九的力量,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规则啊。’
‘赵家这小子,这次怕是踢到钛合金钢板了,不,是撞上了一颗……人形自走核弹。’
陈伯收起仪器,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可亲,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要把对林守拙的监控等级,再上调两个级别。
这位退休神明想种田,那就必须让他种得安安稳稳。任何试图打扰他退休生活的不稳定因素,都必须被提前……“修剪”掉。
比如,那个不知死活的赵家。
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我们的退休神明林守拙,正烦恼地看着那盆被赵天宇鞋底“污染”过的地面,思考着要不要撒点种子,种几株具有强效净化能力的“清尘草”。
嗯,顺便还能入药泡茶。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