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金老大,他身后那几个花臂壮汉,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疯狂地打喷嚏、流鼻涕、揉眼睛!一个个瞬间从凶神恶煞的社会大哥,变成了眼泪鼻涕横流、狼狈不堪的过敏患者。
金老大最惨,他不仅喷嚏连天,脖子和脸上那些原本只是隐约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凸起、扩大、连成一片,变得又红又肿,奇痒无比。他忍不住用手去抓,结果越抓越痒,越抓红肿范围越大,看起来滑稽又恐怖。
“痒!好痒!妈的……什么东西!”金老大一边疯狂打喷嚏,一边死命抓挠着脸和脖子,声音都变了调。
他的小弟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涕泪交流,眼睛红肿得眯成一条缝,喷嚏打得根本停不下来,别说拎棍子吓唬人了,连站稳都费劲。
整个花店里,一时间只剩下此起彼伏、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咳嗽声和痛苦的抓挠呻吟声。
苏瑶捂着嘴,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她猛地看向林守拙。
林守拙已经重新拿起了那本《常见花卉病虫害防治图谱》,悠闲地翻看着,仿佛眼前这出闹剧与他无关。只是,他的指尖在书页上某个关于“植物粉尘过敏及防护”的章节标题上,轻轻点了点。
“你看,”林守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苏瑶说,“我就说吧,这种体质,加上这种抽烟习惯,在特定花粉环境里,很容易急性发作。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苏瑶:“……” 老板,您那本书是讲花卉病虫害的,不是讲人体过敏免疫学的!而且,哪有这么巧、这么猛、这么整齐划一的过敏发作!
但她聪明的没有说破,反而立刻进入角色,拿起桌上的固定电话,语气急促但清晰:“喂,120吗?我们这里是xx路‘忘忧园艺店’,有好几位客人突然集体严重过敏,症状包括剧烈喷嚏、流涕、面部颈部红肿奇痒,怀疑是急性重度过敏反应,可能有呼吸道痉挛风险!请求紧急救护!对,地址是……”
她又快速拨了另一个号码:“喂,110吗?我们店里有几位访客突发急病,情况有些混乱,可能需要警方协助维持秩序和调查一下是否有人恶意投放过敏原……”
她三言两语,就把一场可能的暴力冲突,定性成了突发的公共安全卫生事件和治安案件,顺便把“恶意投放过敏原”的可能性抛了出去——虽染她知道大概率不是,但这不妨碍给这些混混一点心理压力。
金老大和他手下们听到“120”、“110”,再感受到自己身上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奇痒和呼吸不畅,终于慌了。他们想跑,可眼睛肿得看不清路,喷嚏打得直不起腰,身上痒得钻心,哪里还走得动?
只能一边拼命抓挠,一边含糊不清地惨叫、咒骂,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且……有碍观瞻。
林守拙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太吵了。他伸手从旁边一盆长势旺盛的薄荷上,摘了几片叶子,在指尖轻轻一搓。
一股极其清凉、提神的浓郁薄荷香气,瞬间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香气仿佛有着奇特的安抚效果。金老大等人的喷嚏频率明显下降,那股钻心的奇痒似乎也缓解了一点点,虽然红肿未消,但至少神智清醒了一些,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茫然的恐惧。
“别抓了,越抓越严重。”林守拙好心地提醒了一句,然后对苏瑶说,“去把后门打开,通通风,这过敏原浓度太高了,对病人不好。”
苏瑶会意,立刻去打开了通往后院的门。清凉的空气对流进来,冲淡了店里的烟味和混混身上的汗臭味。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
当警察和医护人员冲进花店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几个彪形大汉或坐或躺,涕泪横流,脸肿得像猪头,浑身抓得通红,哎哟惨叫;而花店老板和一个漂亮的女店员,则一脸“担忧”和“无辜”地站在旁边,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薄荷味和淡淡的花香。
“警察同志,医生,你们可来了!”苏瑶立刻上前,语速飞快但条理清晰,“这几位先生突然就这样了,我们怀疑可能是严重过敏,已经做了基本通风处理。这是我们的录音,记录了事发前后的对话,可以证明我们没有不当行为。”她适时地交出了手机。
警察查看了现场,初步排除了打架斗殴,听了录音(里面主要是金老大等人的威胁言论和后来的惨叫),又询问了林守拙和苏瑶。林守拙一口咬定是对方可能对店里某种花粉过敏,自己只是好心提醒过,并提供了那本《常见花卉病虫害防治图谱》作为“理论依据”。
医护人员则迅速对金老大等人进行检查急救,初步判断确实是严重的急性过敏反应,立即给他们注射了抗过敏药物,并将他们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进一步处理。
一场风波,就以这种谁也预料不到的、近乎荒诞的方式,暂时平息了。
警察临走前,对林守拙和苏瑶做了例行安全教育,并告知他们会追查金老大等人涉嫌威胁恐吓的情况。至于过敏原因,警方表示会结合医院诊断和现场调查再做判断。
送走警察和救护车,花店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淡淡的薄荷味和消毒水味。
苏瑶长长舒了口气,看向林守拙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好奇:“老板,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确信,那绝不是什么巧合的花粉过敏!
林守拙把那本《常见花卉病虫害防治图谱》放回书架,轻描淡写道:“都说了,他们体质敏感,抽烟姿势不对,又赶上店里花粉浓度高。书上都写着呢。”
苏瑶:“……” 信你才有鬼!
“不过,”林守拙走到门口,看着被金老大扔在地上踩灭的烟头,以及外面远处闪烁消失的警灯,眼神微冷,“‘金鼎实业’?听都没听过。叶晴刚走,他们就上门……时间掐得挺准。”
他回过头,看向苏瑶:“查查这个‘金鼎实业’,还有,叶晴给的u盘和平台,暂时别碰。等风头过去再说。”
苏瑶神色一凛,立刻点头:“明白,老板!”
她意识到,看似滑稽的“过敏”事件背后,可能牵扯着更复杂的算计。一方递出橄榄枝,另一方立刻派来混混捣乱?是想施压,还是想试探?或者……根本就是两拨不同的人?
林守拙重新坐回摇椅,闭上眼睛。
“想玩脏的?那就看看,谁先‘病’得受不了吧。”
他的指尖,一缕微弱到极致的翠芒,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钻入地板缝隙,循着金老大等人残留的气息和来路方向,蜿蜒追踪而去。
总得知道,是谁在背后,乱扔“烟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