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的手臂上满是针孔印记，乌青交错，像是一张张被蛀虫啃噬过的破布。
“毒窝。”安澜简短地解释，“在这里很常见，只要不是嗑嗨了暴起伤人，警察不管。”
艾米丽娅侧身看向窗外，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十几米开外，靠着警车闲聊，对不远处的场景视若无睹。
“瘾君子要是碰到黑警，说不定还要被敲诈点钱，”安澜敲了敲方向盘，叹了口气：“当然大多数时候警察就当没看见。”
安澜轻踩电门，缓缓前行，不断有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将目光投向安澜这辆显然价值不菲的豪车。
有人吹口哨，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故意挡在车前，慢慢踱步，直到保镖的车鸣笛才不情不愿地让开。
“他们看我们的眼神......”艾米丽娅攥紧了安全带。
“贪婪，好奇，也有恨意。”安澜淡然说道，“不过没关系，有保镖在。”
他指了指两侧护航的黑色越野车，每辆车上都坐着四名肌肉结实、表情冷峻的保镖，衣服下摆隐约可见枪柄的轮廓。
又往前开了约莫十分钟，他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
交通灯坏了，几辆车堵在那里，喇叭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阵骚动从路边传来。
“那边打起来了！”
艾米丽娅惊呼一声，只见十字路口旁的小商店门口，两个中年男人不知为何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体型更大，将另一个人推翻在地，接着抡起拳头，狠狠砸向对方头部。
围观的人群不但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有人高声叫好，有人掏出手机拍摄，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天啊......”艾米丽娅捂住了嘴。
“常有的事。”安澜摇了摇头，将视线集中在前方道路上，但余光仍瞥见不远处。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趁乱冲进那家商店，几秒钟后拎着一个塑料袋狂奔而出，店主追出来骂骂咧咧，却不敢上去追赶，免得店铺被更多人趁虚而入。
“那是抢劫吗？”艾米丽娅声音发颤。
“光天化日，习以为常。”安澜语气低沉，“这里每天都有类似的事，只要不发生在富人区，或者游客聚集的地方，没人会管。”
“是啊，”艾米丽娅叹了口气，“政府太远，警察太忙。”
车子终于驶离了那个混乱的十字路口，转入一条稍微整洁一些的街道。
但街边的建筑依旧破旧，墙壁上满是涂鸦。
“我们还要走多久？”艾米丽娅小声问，身体不自觉地往安澜的方向靠了靠。
“很快就出去了。”安澜安慰道，瞥了一眼导航，“再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到景点区域了，那边游客更多，也更安全。”
艾米丽娅点点头，却没有再看向窗外。
她望着车内奢华的内饰，再回想方才一路所见的种种，只觉得仿佛穿越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光鲜亮丽，一个腐朽沉沦，而它们竟然紧紧相邻，仅一线之隔。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逐渐开出了混乱地带。
虽然周围的环境还是比不得酒店所在的富人区，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乱了，周围的背包客也明显多了不少。
“艾米，”安澜看了看表，提议道：“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逛了这么久，肚子都该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