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裂隙百年·寂灭悟圣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带着一种与血肉之躯格格不入的坚硬与死寂。夏衍的意识从强行压制道果龟裂的剧痛中挣扎浮起，混沌色的眼眸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入眼是刺目的、恒定不变的惨白色光芒。光源来自头顶镶嵌在金属天花板上的数排菱形晶体，散发着毫无温度的光线，将整个空间照得纤毫毕露，也映照出四周墙壁那光滑如镜、泛着冰冷幽蓝光泽的未知金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微弱的臭氧气息、某种润滑油般的粘腻感，以及一种…硅基生命特有的、如同粉尘般的干燥感。
这是一间大约十丈见方的金属囚室。没有窗户，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冰冷坚硬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唯一的出口是一面光滑无缝的墙壁，显然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开启。角落里有一个同样金属材质、形状怪异的便溺装置。整个空间压抑、死寂，如同一个精心打造的金属棺材。
夏衍动了动，立刻感受到四肢传来的沉重束缚感。低头看去，他的手腕和脚踝上，都套着闪烁着幽蓝色能量纹路的金属环箍。环箍并非实体锁链，却释放出强大的束缚立场，不仅牢牢禁锢了他的肉身行动，更形成一层能量屏障，将他体内残存的道力死死压制在丹田道果附近，连神念都被限制在周身尺许范围，难以离体探查。这禁锢环的科技水平显然极高，针对能量生命体的特性，对大罗金仙残存的道力也有极强的压制效果。
“晶簇族…” 夏衍心中了然。他迅速看向左右。
红璃被他小心翼翼地护在身侧，平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依旧昏迷不醒。她的身上也被套上了同样的禁锢环，微弱的气息如同游丝，眉心那道金色竖纹彻底隐去，皮肤下的神血金纹黯淡无光，如同枯竭的河床。夏衍立刻尝试调动被压制的枯荣创生之力，艰难地分出一缕微不可查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渡入红璃心脉，维持着她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生机。
另一边，云瑶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脸色灰败得如同陈年的旧纸，鬓角那刺目的灰白已经蔓延至耳际。她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禁锢环的幽蓝光芒映照着她道基上那些如同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让那些裂痕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解。夏衍同样分出一缕创生之力渡入她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减缓道基崩溃的速度，杯水车薪。
“云瑶？云瑶？” 夏衍压低声音呼唤，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云瑶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了几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艰难地睁开。她的眼神涣散而痛苦，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夏衍脸上，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气音：“夏…衍…我们…在…船上？”
“嗯，晶簇族的飞船。” 夏衍沉重地点头，环顾这冰冷的囚室，“成了阶下囚。”
云瑶的视线艰难地扫过昏迷的红璃和自己身上的禁锢环，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和了然。她尝试调动一丝天机之力探查外界，但神魂刚一动念，就如同被亿万根钢针攒刺！禁锢环的能量屏障不仅压制道力，更对她的神魂造成了强烈的干扰和反噬！她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鲜血，本就灰败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别…别尝试…这禁锢…针对…神魂…和能量…” 云瑶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强行…推演…会…加速…崩溃…”
夏衍的心沉到了谷底。红璃濒危，云瑶道基濒临崩溃，两人都需要静养和珍贵的资源续命疗伤，如今却被禁锢在这冰冷的囚牢，连自救都做不到。而他自身道果龟裂，道基重创，实力十不存一，还被这该死的禁锢环压制着。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绝境！
就在这时！
嗤——！
囚室那面光滑无缝的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通道。
两个高大的晶簇族守卫出现在门口。它们的身躯由半透明的、内部流淌着淡紫色光流的晶簇构成，身高丈许，头颅是多棱面的结晶体，面部中心的红色复眼晶石闪烁着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光芒。它们手持着如同水晶长矛般的能量武器，尖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未知语言）！” 一个晶簇守卫发出尖锐的、如同晶体摩擦般的音节，手中的能量长矛指向夏衍，又指向门口，意思不言而喻——带走！
夏衍混沌色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下意识地想调动寂灭道则反抗，但丹田道果传来的剧痛和禁锢环强大的压制力让他瞬间清醒。硬拼是死路一条！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杀意，缓缓站起身。动作牵动了道基的伤势，让他脸色又是一白。
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红璃和虚弱的云瑶，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带…我走…别动…她们…” 夏衍尝试着用神念传递出意念，同时指了指红璃和云瑶，又指了指自己。他不知道对方能否理解，但这几乎是唯一的沟通方式。
两个晶簇守卫的红色复眼闪烁了几下，似乎在交流。片刻后，其中一个守卫手中的长矛依旧指向夏衍，另一个则走向红璃和云瑶。
夏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体内残存的寂灭道则疯狂涌动，龟裂的道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若它们敢动红璃和云瑶一根手指，他拼着道果彻底碎裂、身死道消，也要引爆寂灭之力！
幸运的是，走向红璃和云瑶的那个守卫并未触碰她们，只是伸出另一只晶簇手臂，手臂前端射出两道淡蓝色的扫描光束，将昏迷的红璃和虚弱的云瑶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光束扫过云瑶时，明显在她灰白的鬓角和布满裂痕的道基位置多停留了一瞬，红色复眼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些许。
扫描完毕，光束收回。那守卫对着门口的同伴发出一串更快的晶体摩擦音。
门口的守卫似乎收到了某种指令，能量长矛依旧锁定夏衍，发出催促的尖锐音节。
夏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暂时对两个重伤濒死的“俘虏”兴趣不大。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红璃苍白的面容和云瑶灰败的脸颊，用眼神传递着“等我回来”的意念，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能量长矛的押送下，走出了冰冷的囚室。
囚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地滑上，隔绝了视线。
通道同样由那种冰冷的幽蓝金属构成，四壁光滑，顶部是恒定的惨白光源。通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奇特的弧度，如同某种生物体内的腔道。空气中那股硅基生命特有的干燥粉尘味更加浓郁。
夏衍在两名晶簇守卫的押送下，沿着通道前行。他的神念被死死压制在体内，只能依靠肉眼观察。通道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紧闭的金属门户，门上镶嵌着闪烁不同颜色光点的晶体面板。一些门户附近，能看到一些造型奇特的机械装置，或是连接着粗大能量管线的接口。
偶尔会遇到其他晶簇族个体。它们大多行色匆匆，身躯形态略有差异，有的晶簇更加粗壮，有的更加纤细灵活，面部复眼的颜色也略有不同（从暗红到橙黄），似乎代表着不同的职能。它们对押送着夏衍的守卫视若无睹，彼此交流时发出那种特有的、如同水晶碰撞摩擦般的短促音节。
夏衍默默观察着，将所见所闻强行记下。这个种族的文明形态与他认知中的修真文明截然不同，充满了冰冷的机械感和高效的组织性。它们似乎极度依赖科技造物，个体能量波动普遍不强（以修真境界衡量，大多在金丹到天仙层次），但那些能量武器和这艘飞船本身蕴含的科技力量，却不容小觑。
走了约莫一刻钟，通道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
这里似乎是飞船的一个控制中枢或者指挥大厅。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小晶格构成的立体投影沙盘，沙盘中光影流转，勾勒出复杂扭曲的线条和光点，似乎是某种星图或能量流动态势图。沙盘周围，环绕着数十个悬浮在半空的金属平台，每个平台前都站立着一到两个晶簇族个体。它们晶簇构成的手臂飞快地在面前由光线构成的虚拟操作界面上点击、滑动，发出密集的晶体摩擦指令音。
大厅四周的墙壁不再是纯粹的金属，而是覆盖着巨大的、不断刷新着瀑布流般数据的透明屏幕。那些数据流由无数奇特的晶簇文字和闪烁的符号构成，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屏幕下方，连接着更多复杂的机械装置和能量导管，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整个大厅光线相对柔和，除了中央投影沙盘的微光和操作平台的光线，主要光源来自墙壁和天花板镶嵌的、散发着恒定白光的晶体。空气中除了硅基粉尘味，还充斥着能量核心运转时散发的微弱臭氧味和一种高频能量场特有的、让皮肤微微发麻的静电感。
押送夏衍的守卫将他带到大厅边缘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这里已经站着几个“人”——或者说，是几个形态各异的智慧生命俘虏。
一个身高两丈、皮肤如同粗糙树皮、头顶生长着翠绿嫩芽的树人，身上套着同样的禁锢环，气息萎靡，眼神中充满了对金属环境的厌恶和恐惧（木灵族，天仙初期）。
一个浑身覆盖着银灰色鳞片、长着蜥蜴般头颅和尾巴的人形生物，正焦躁地用爪子刨着金属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口中发出嘶嘶的低吼（沙蜥族，地仙巅峰）。
还有一个体型最小，只有半人高，身体如同液态水银构成、不断微微流动变形的小家伙，它安静地缩在角落，水银般的身体表面偶尔泛起一丝涟漪，似乎对环境极度不安（流银族，特殊生命体，境界不明）。
夏衍的到来引起了这些俘虏短暂的注意。树人投来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目光，沙蜥族则警惕地嘶鸣了一声，流银族只是微微波动了一下便恢复沉寂。它们身上都带着伤，气息不稳，显然也是被晶簇族捕获的“资源”或“研究对象”。
夏衍没有理会它们，他的目光被大厅中央悬浮的立体投影沙盘牢牢吸引住了！虽然看不懂那些闪烁的晶簇文字和符号，但那沙盘中勾勒出的、扭曲纠缠如同乱麻般的能量线条，以及其中点缀的、如同破碎镜片般的光点区域…那种混乱、无序、充满毁灭气息的时空结构…他太熟悉了！
那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时空裂隙的内部结构投影！
晶簇族的飞船，此刻正航行在这片连圣人都忌惮的绝地之中！它们不仅能在其中生存，还能清晰地测绘其内部结构！这种科技水平，远超夏衍之前的预估！
就在夏衍震惊之际，一个明显区别于普通守卫的晶簇族个体，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朝着他所在的俘虏区走来。
这个晶簇族体型更加高大，接近一丈五尺。构成它躯体的晶簇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紫金色，内部流淌的光流也更加凝练、明亮，散发着淡淡的能量威压（约相当于天仙巅峰）。它头部的棱面更加复杂，如同多面切割的紫水晶，面部中心的复眼晶石是深邃的暗金色，闪烁着智慧而冷漠的光芒。它的胸前佩戴着一枚由细小晶片构成的、不断变换图案的徽章，显然是地位较高的指挥官或学者。
它径直走到夏衍面前，暗金色的复眼如同探照灯般，从头到脚仔细地扫描着夏衍。扫描光束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夏衍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放在解剖台上，体内龟裂的道果、残存的道力、甚至寂灭道则的气息都无所遁形！
夏衍强忍着不适和屈辱感，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回视着对方，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此刻任何软弱或愤怒都毫无意义。
扫描持续了数息。那紫金晶簇（暂称其为晶簇智者）发出一串低沉而富有节奏的晶体摩擦音，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疑惑和浓厚的兴趣。它抬起一只晶簇手臂，手臂前端裂开，伸出一根纤细的、如同水晶探针般的装置。探针顶端亮起一点微弱的蓝光。
“#&%￥@！#（未知语言）！” 晶簇智者指向夏衍，又指向探针，意思很明显——配合，或者强制执行。
夏衍眼神微冷，但看着对方身后那些虎视眈眈、能量长矛蓄势待发的守卫，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禁锢环和虚弱的身体，他沉默地点了点头。反抗是徒劳的，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处境。
探针缓缓靠近夏衍的眉心。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解析意念的能量试图侵入他的识海！
轰！
夏衍的识海本能地爆发出强烈的抗拒！虽然被禁锢环压制，但大罗金仙级别的神魂本质犹在！一股带着寂灭与枯荣气息的神魂冲击猛地撞向那入侵的解析能量！
嗤啦！
探针顶端的蓝光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尖鸣！晶簇智者暗金色的复眼猛地一缩，手臂微微一颤，显然没料到夏衍的神魂抵抗如此强烈！它身后的守卫立刻举起能量长矛，矛尖能量光芒大盛，锁定夏衍！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停下！” 夏衍用神念发出强烈的意念，同时强行压制识海的抵抗，“我无意对抗！但你们的沟通方式，侵犯了我的神魂核心！换一种方式！”
晶簇智者暗金色的复眼死死盯着夏衍，似乎在权衡。片刻后，它收回了探针，发出一串更加复杂的音节。同时，它胸前那枚徽章投射出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光幕上不再是闪烁的晶簇文字，而是一幅幅不断切换的、极其抽象的图案！
有简单的几何图形（点、线、面、体），有代表着星辰、星系、星云的简化符号，有代表能量波动的波形图，甚至还有一些极其抽象的、描绘不同生命形态的简笔画（包括人类、晶簇、树人、沙蜥等）！
夏衍瞬间明白了——图灵沟通法！一种跨越语言障碍、基于最基础认知和逻辑的原始沟通方式！这晶簇智者显然拥有极高的智慧，在发现直接解析神魂受阻后，立刻改变了策略。
夏衍精神一振！有沟通的可能就好！
他立刻集中精神，盯着那不断变化的图案光幕。当光幕上出现一个代表恒星的符号时，他立刻用神念传递出“星辰”的意念。当出现代表飞船的简化图形时，他传递“船”的意念。
晶簇智者的复眼闪烁着，显然接收到了夏衍传递的意念。光幕上的图案切换速度开始变慢，并且根据夏衍的反馈进行修正和补充。它指向光幕上一个代表“？”的闪烁符号，然后指向夏衍。
夏衍理解了：“你是谁？来自哪里？”
他指向自己，传递“夏衍”的意念，然后指向光幕上代表玄黄大宇宙的一个复杂星云符号（这个符号他之前在沙盘上看到过，结合自身认知推测）。接着，他指向光幕上的能量波动符号，又指向自己体内龟裂的道果位置，传递出“伤”和“需要帮助”的意念。
晶簇智者接收着信息，暗金色的复眼不断闪烁。它指向光幕上代表“资源”的符号（一堆闪烁的晶石图形），又指向夏衍、红璃和云瑶所在的囚室方向，最后指向光幕上代表“交易”的天平符号。
意思很明确：你们是资源（俘虏），想要帮助（疗伤），需要交易（付出代价）。
夏衍的心沉了一下，但并未绝望。有交易的可能，总比被当成纯粹的实验品或能量源要好。他指向光幕上代表“信息”的符号（一堆闪烁的问号），又指向中央那巨大的时空裂隙投影沙盘，传递出“出口”、“安全星域”的意念。
晶簇智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信息的价值。它胸前的徽章投射出新的光幕画面——那是无数代表着不同大宇宙和本源大陆的符号，如同浩瀚的星海！其中一个区域被高亮标记，正是玄黄大宇宙的符号！而在玄黄大宇宙的符号边缘，一个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被标记出来，旁边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危险符号！
它指向那个尘埃光点，传递出“你们的位置”意念。又指向玄黄大宇宙符号外围一片混乱、交织着无数破碎光点的区域，传递出“裂隙”、“危险”、“航行艰难”的意念。最后，它指向星海光幕上距离玄黄大宇宙极其遥远的一片由几个较大光点构成的星域，传递出“天枢”、“目标”、“安全”的意念。
天枢星域！夏衍心中剧震！这正是《玄黄边荒星图》中记载的，玄黄大宇宙外围一个相对繁华、由多个强大种族共同治理的星域枢纽！也是他们原本计划前往的目的地！这晶簇族的采矿船，竟然也要前往天枢星域？这简直是绝处逢生！
但晶簇智者接下来的动作，给夏衍泼了一盆冷水。它指向夏衍三人（尤其是昏迷的红璃和虚弱的云瑶），传递出“价值低”、“负担重”的意念。又指向光幕上代表“能量”、“矿石”、“特殊样本”的符号，传递出“交易筹码”的意念。最后，它指向夏衍，指向他之前抵抗神魂扫描时流露出的寂灭气息，暗金色的复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探究光芒，传递出“力量”、“研究”、“价值”的意念。
夏衍明白了。晶簇族将他们视为意外捕获的、价值不高的“样本”和“负担”。想要获得帮助（疗伤资源）和前往天枢星域的机会，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而对方最感兴趣的，似乎是他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寂灭道则之力！
“可以…研究我的力量…” 夏衍用神念传递意念，指向自己，“但…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和…基本生存需求！” 他指向囚室方向，传递出红璃和云瑶的影像，尤其强调了云瑶道基的裂痕和生命垂危的状态。
晶簇智者暗金色的复眼快速闪烁，似乎在计算得失。片刻后，它发出一串指令音节。很快，一个守卫端着一个金属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三支装有粘稠绿色液体的透明水晶管，散发着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动，以及一小堆闪烁着微光的、米粒大小的无色晶体（低纯度能量晶石）。
它指向绿色液体和晶体，又指向囚室方向，传递出“基础维生”、“延缓恶化”的意念。然后又指向夏衍，指向大厅一侧一个闪烁着蓝光的金属平台（类似之前看到的操作平台），传递出“配合研究”、“换取更多”的意念。
这是底线了。夏衍看着那三支勉强能吊命的绿色液体和微不足道的能量晶石，心中苦涩，但知道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他点了点头，传递出“同意”的意念。
交易达成。夏衍在守卫的押送下，走向那个研究平台。晶簇智者则亲自拿起托盘，走向囚室方向（显然它对红璃的神血和云瑶的天机道伤也有一定兴趣，但优先级低于夏衍的寂灭之力）。
冰冷的研究平台自动延伸出数条带着吸盘和探针的能量触须，连接在夏衍的头部、胸口和四肢禁锢环上。一股强烈的扫描和解析能量涌入他的身体，重点探测着他丹田处那龟裂的道果和其中流转的灰白色寂灭道则。
剧痛和屈辱感再次袭来，但夏衍紧咬牙关，眼神冰冷如铁。为了红璃和云瑶能活下去，为了那一线前往天枢星域的希望，他必须忍耐！同时，他也在疯狂思考，如何在被研究的过程中，尽可能多地获取晶簇族的信息，尤其是关于这艘飞船、关于时空裂隙、关于前往天枢星域的航路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