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初遇凌薇·剑破九霄
凌薇离去，天地间残留的剑意余韵如同无形的冰棱，刺入每一个目睹者的神魂深处。潜龙城外，那片被强行抹平、空间结构异常稳固却隐隐散发新生气息的区域，与周遭被肆虐得满目疮痍的大地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那道横亘万里、深不见底的空间裂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夏衍单膝跪地、浴血喘息的身影，以及一片诡异的“空白”。
死寂笼罩了潜龙城西区。
城墙之上，符文光芒流转，护城大阵发出低沉的嗡鸣，竭力抚平着城墙上因冲击波而产生的细微裂痕。守城的圣庭甲士面色苍白，握着长戟的手心满是冷汗，望向城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惊惧。那白衣女子的一剑，那灰袍青年的一指，以及最后那吞噬裂痕的疯狂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准圣”力量的认知！
“寂…寂溟…”有人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声音干涩。这个名字，如同烙印般刻入了所有目睹者的脑海。
“一指屠十万天仙械兵，硬撼凌薇仙子一剑，生吞空间裂痕…这…这真的是金仙巅峰？”一个来自某个大宇宙的妖族天骄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乃大罗初期，自诩战力不凡，可在方才那等威势面前，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
“金仙巅峰？哼！那是鉴天镜映照的压制显化！你没看到最后他那显化的中千世界吗？至少五百万里！那是准圣中期的标志！而且绝非寻常准圣中期！”一位人族大罗后期的修士眼神灼热，带着分析的口吻，“能与凌薇仙子对拼一指而不死，甚至…似乎还得了些好处？此子之道，霸道绝伦，潜力无穷！”
“好处？你没看他那样子吗？圣躯都快裂了！那可是凌薇仙子！潜龙榜前十的常客！传闻她曾一剑冰封过一个叛乱的大宇宙核心，灭绝亿万生灵！这寂溟能活下来，已是侥天之幸！”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夏衍不过是逞一时之勇，代价惨重。
“无论如何，潜龙榜上，必有他一席之地了！此战过后，谁敢小觑？”有人断言，语气复杂，有羡慕，有忌惮，更有战意被点燃的兴奋。
议论声如同压抑后的潮水，在短暂的死寂后，轰然爆发，席卷整个潜龙城。无数神念交织碰撞，都在谈论着“寂溟”与“凌薇”的名字，以及那惊世骇俗的一战。
云瑶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夏衍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迅速蹲下，白皙的指尖亮起温润的星辉，轻柔地按在夏衍布满裂痕、金光黯淡的胸膛。精纯而温和的天机星力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夏衍体内，避开狂暴的寂灭道则，滋养着受损的圣躯，抚平着被剑意切割的经脉。
“如何？”云瑶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她清晰地感受到夏衍体内如同被风暴肆虐过的战场：寂灭道则与凌薇残留的斩断剑意仍在细微处纠缠冲突，圣躯本源震荡，中千世界虽然因吞噬了裂痕能量而底蕴大增，但核心处的混沌创生之火却显得明灭不定，显然负荷极重。
“无妨…咳咳…”夏衍又咳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沫，脸上却扯出一个带着血痕的桀骜笑容，“死不了。那女人的剑…够劲！这一下，省了我万年苦修！” 他内视己身，虽然伤势沉重，但体内那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此刻灰白寂灭的大地更加凝练厚重，仿佛吸收了那空间裂痕破碎法则的精华；浑浊的创生之河奔腾不息，河水中蕴含的创生之力似乎更加灵动；核心处的混沌大日虽然光芒略显黯淡，却更加稳固，散发出的光热中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源自空间本源的稳固气息。最让他惊喜的是，那点新生的绿意，在经历毁灭风暴的洗礼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舒展开两片嫩叶，散发着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生命道韵！吞噬炼化那裂痕，风险巨大，但回报同样惊人！他的寂灭新生道则，在对抗凌薇的极致斩断之道时，被强行磨砺、融合、升华，距离准圣后期，似乎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逞强。”云瑶收回手，指尖星芒未散，又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碧绿丹药，不由分说地塞入夏衍口中。“这是‘乙木生生丹’，以十万年乙木灵根为主材炼制，最能滋养圣躯本源，修复道伤。立刻炼化。”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磅礴温和的生命洪流，迅速涌向四肢百骸，配合着夏衍自身强大的恢复力，圣躯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黯淡的金光重新亮起。
“谢了。”夏衍没有推辞，闭目凝神，引导药力修复己身。此刻的他，确实需要外力辅助恢复。凌薇那一剑残留的斩断之意极为顽固，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试图侵蚀他的道基，需要他以寂灭新生之力持续磨灭。
云瑶起身，清冷的眸光扫过周遭。那些或明或暗投来的窥探神念，在她蕴含天机道则的目光下，如同被针刺般迅速缩回。她眉心星芒印记微微闪烁，无形的天机星轨悄然布下，将两人所在区域笼罩，隔绝了大部分探查。
“此地不宜久留。”云瑶声音清冷，“你需静养，修复道伤，稳固世界。潜龙城虽禁止大规模厮杀，但暗流涌动，难保不会有人趁你虚弱出手试探。回‘归云居’。”
夏衍点头，在云瑶的搀扶下艰难站起。每动一下，体内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和剑意切割的锋锐感。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混沌色的眼眸扫过那片被自己强行抹平的空间区域，又望向凌薇消失的天际，眼中战意未消，反而沉淀下来，化作更加深邃的渴望。
“凌薇…准圣巅峰…这玄黄万界，果然卧虎藏龙！”他低语一句，在云瑶的护持下，化作一道略显黯淡的灰白遁光，朝着散修区的“归云居”飞去。
他们离去后，那片“空白”区域，迅速成为了万族战域的新焦点。
圣庭的数位神将降临，联手布下强大的禁制，将这片区域暂时封锁。神将们面色凝重地勘察着残留的气息与法则痕迹，尤其是那空间被强行稳固、甚至隐隐散发新生道韵的奇异状态，让他们心惊不已。
“空间裂痕被彻底抹除…残留剑意被强行吞噬炼化…这绝非寻常圣人手段！”一位银甲神将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迥异于玄黄大宇宙常态的空间稳固感，语气充满了震撼。
“那寂溟的道则…霸道绝伦，竟蕴含一丝归墟创生的本源真意！此子潜力，恐不在凌薇仙子之下！”另一位神将沉声道。
“立刻上报！将此地列为‘道痕观测区’，百年内禁止任何修士靠近破坏！此地残留的道则碰撞与新生演化，对金仙、大罗乃至准圣感悟空间、生死、寂灭、创生之道，都有莫大裨益！”为首的神将果断下令。
很快，关于“寂溟硬撼凌薇，生吞裂痕，留道痕奇观”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通过圣庭渠道和万族修士的口口相传，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天枢圣城，甚至开始向更遥远的玄黄星域扩散。
“寂溟”之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震动了玄黄万界的天骄圈子！无数潜龙榜上的热门人选，都将目光投向了万族战域。
归云居，独立小院静室。
夏衍盘膝而坐，周身笼罩在灰白与混沌交织的光晕之中。他双目紧闭，眉头微蹙，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压力。
体内世界，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激烈的战争。
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灰白寂灭的大地之上，一道道细微却凌厉无比的透明“剑痕”如同活物般游走、切割！这些正是凌薇残留的斩断剑意所化，它们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切割万道、斩断因果的恐怖法则，疯狂地破坏着大地的结构，侵蚀着世界的本源。
浑浊的创生之河掀起滔天巨浪，裹挟着磅礴的创生之力，试图冲刷、磨灭这些剑痕。然而，创生之力与斩断剑意碰撞，竟如同沸油遇冰水，发出剧烈的嗤嗤声，创生之力被不断斩灭，河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天空中，混沌大日光芒大放，洒下蕴含新生道则的光热，试图抚平创伤，稳固世界。但斩断剑意极其刁钻，专门针对世界法则运转的节点进行破坏，让混沌大日的光辉都显得力不从心。
整个中千世界都在微微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剑痕的切割，都如同直接作用于夏衍的神魂与道基之上，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好一个斩断之道！如跗骨之蛆，如附髓之疽！”夏衍心中凛然。凌薇的剑意，其精纯、其凌厉、其难缠程度，远超他的预估。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残留，更是一种道的侵蚀与压制！若非他的寂灭新生道则同样霸道坚韧，且刚刚吞噬了空间裂痕获得一丝空间本源稳固之力，此刻他的世界恐怕已经开始崩溃！
“寂灭为骨！创生为血！空间为脉！给我…镇！”
夏衍意志咆哮！他不再试图以创生之力去硬碰硬地磨灭剑痕，而是改变了策略！
灰白寂灭的大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归墟之力！这股力量不再狂暴吞噬，而是变得无比厚重、凝练、如同宇宙基石！它主动迎向那些游走的透明剑痕，如同无垠的归墟之海，任由剑痕在其中穿梭、切割！
嗤嗤嗤！
剑痕在寂灭大地中穿梭，依旧锋利，依旧在切割。但这一次，寂灭大地不再是单纯的被破坏者。它以自身无与伦比的“承载”与“归墟”特性，硬生生将那些凌厉的斩断之力包裹、吸纳、拖入大地深处！剑痕切割的速度在寂灭之力的包裹下明显变慢，其锋芒被大地深处那近乎永恒的归墟死寂所侵蚀、消磨！
与此同时，浑浊的创生之河不再正面硬撼，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支流，如同生命的藤蔓，缠绕上那些被寂灭大地拖慢、锋芒稍减的剑痕。创生之力不再是磨灭，而是渗透、滋养、转化！如同最柔韧的藤蔓缠绕锋利的刀锋，虽不能立刻摧毁刀锋，却能在缠绕中不断消磨其锐气，并以自身蕴含的生机，尝试去“感化”、“同化”那冰冷的斩断意志！
最关键的，是那一丝源自空间裂痕的空间本源稳固之力！它如同无形的脉络，融入世界的每一寸空间，极大地增强了世界结构本身的稳定性。剑痕切割造成的空间层面的细微破坏，在这股稳固之力下，被迅速抚平修复，大大降低了剑痕对世界本源的持续伤害！
寂灭承载消磨，创生渗透转化，空间稳固修复！三者相辅相成，形成了一套针对斩断剑意的独特炼化体系！
时间在静室中无声流逝。外界一日，夏衍体内世界的拉锯战已不知进行了多少回合。
他周身的光晕明灭不定，时而灰白死寂占据上风，时而混沌创生光芒大放，时而空间涟漪隐现。气息也在波动，时而虚弱如风中残烛，时而强盛如蛰伏凶兽。
云瑶一直守在外间。她没有打扰夏衍，只是静静地盘膝而坐，眉心星芒印记流转，布下层层天机星轨守护静室，隔绝内外。同时，她的神念也时刻关注着夏衍的状态，一旦有失控崩溃的迹象，她会不惜代价出手干预。
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取出“乙木生生丹”或者更珍贵的“九转玉髓膏”，以星力包裹，送入夏衍体内，助其修复圣躯，补充消耗。
十天过去。
夏衍体表的裂痕终于完全弥合，黯淡的金光重新变得饱满。气息虽然依旧有些虚浮，但已无跌落境界之危。
一个月过去。
他体内世界的震颤逐渐平息。灰白大地上，那些游走的透明剑痕数量锐减，残存的也变得黯淡无光，如同被磨秃了锋芒的钝剑，在寂灭之力的包裹和创生之力的缠绕下，缓慢地分解、消散。混沌大日的光芒稳定下来，创生之河恢复了奔腾。最核心处那点绿意，在经历这场道则层面的“战争”洗礼后，似乎更加茁壮，第三片嫩叶悄然探出。
三个月后。
夏衍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混沌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影在寂灭灰白中崩碎，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道则感悟，融入他的神魂！
嗡！
一股比受伤前更加凝练、更加圆融、更加厚重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静室内的空间都微微荡漾。身后，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虚影一闪而逝，那灰白大地、浑浊河流、混沌大日，都透着一股经历风雨洗礼后的稳固与深沉！尤其是大地上那点绿意，三片嫩叶舒展，散发着顽强的生命道韵！
准圣中期巅峰！距离后期，真正只差临门一脚！
“呼…”夏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浊气中竟隐隐带着一丝被炼化殆尽的透明剑气。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圣躯金光内敛，却蕴含着更强大的力量。
“如何？”云瑶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推门而入，清冷的眸光落在夏衍身上，带着询问。
“因祸得福。”夏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更加圆融的道则，“凌薇的斩断剑意，是块最好的磨刀石！不仅彻底炼化了空间裂痕的残余能量，稳固了世界，更磨砺了我的寂灭新生道则！如今，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尝试冲击后期！”
云瑶微微颔首，眼中也露出一丝轻松：“如此甚好。你闭关期间，潜龙榜预选已正式开始。万族斗场人满为患。”
她指尖星芒一点，一道光幕在夏衍面前展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对战信息与排行榜单。
“潜龙榜预选赛，采用积分制。所有报名者随机匹配对手，在万族斗场独立开辟的‘小千战场’内对决。胜者积三分，平局一分，负者零分。连胜有额外加分。最终，积分前十万名，获得进入‘刹那永恒秘境’的资格。”云瑶解释道，“预选赛持续百年。我们需尽快获取足够积分。”
夏衍目光扫过光幕，落在榜首几个熠熠生辉的名字上：
1. 凌薇（人族·天剑宗） - 积分：0（尚未出战）
2. 敖烈（龙族·东海龙宫） - 积分：0
3. 焚狱（熔岩巨人族·熔火之心） - 积分：0
...
他的名字“寂溟”排在极为靠后的位置，积分同样是0。
“凌薇…”夏衍看着那个名字，眼中战意再次升腾。上一次是猝不及防的遭遇战，他处于下风。下一次，他要堂堂正正，以更强的姿态，领教她的剑锋！
“走吧。”夏衍一步踏出静室，灰袍无风自动，气息沉凝如山，“去万族斗场。先拿够进入秘境的积分！”
万族斗场，位于潜龙城核心区域。
这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型建筑。其主体并非砖石土木，而是由无数悬浮于虚空、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小千战场”组合而成！这些小千战场如同蜂巢的格子，散发着五颜六色的法则光晕，有的烈焰滔天，有的冰封万里，有的重力扭曲，有的剑气纵横…每一个都自成空间，坚固无比，足以承受大罗乃至准圣级别的战斗余波！
斗场中央，悬浮着四面巨大无比、由纯粹光幕构成的天榜！正是潜龙榜预选积分榜！上面实时滚动着所有参赛者的名字、种族、所属势力以及积分排名。无数修士聚集在下方，抬头仰望，议论纷纷，气氛热烈而紧张。
夏衍与云瑶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看！是寂溟！”
“他真的来了！看起来伤势恢复了？”
“气息似乎更强了…真是个怪物！”
“不知道他第一战对手是谁？”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夏衍身上，好奇、敬畏、忌惮、探究…不一而足。夏衍对此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斗场入口处的匹配光柱。
“身份玉牌。”负责引导的圣庭傀儡声音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