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仿佛被无限拉长,又瞬间压缩。神魂在这剧烈的时空扭曲中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与剥离感。若非他已是准圣中期,圣躯稳固,神魂强大,更有寂灭道则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恐怖的时空之力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万年。
包裹身体的时空之力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
夏衍猛地睁开眼。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仙山福地、神宫宝阙,而是一片…死寂、冰冷、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宇宙虚空!
他悬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黑暗之中。没有星辰,没有光芒,没有声音,甚至连稀薄的星际尘埃都极其罕见。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如同厚重的幕布,包裹着一切。只有极遥远的地方,零星散布着一些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点,如同宇宙墓园中残存的、微弱的鬼火。
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冰冷死寂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足以冻结寻常天仙的神魂。稀薄的灵气中,混杂着浓郁的混沌气流和衰败死寂的能量,寻常修士在此,别说修炼,连生存都极其艰难。
“这就是…刹那永恒秘境的内部?一片接近归墟的…死寂宇宙?”夏衍混沌色的眼眸扫视着这片绝对黑暗的虚空,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自身寂灭道则隐隐共鸣的衰亡气息。
他尝试展开神念。准圣中期的神念足以覆盖一方星域,但在这片死寂虚空中,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延伸速度缓慢,覆盖范围锐减。只能勉强感知到方圆数千万里内,一片空旷,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云瑶…”夏衍尝试感应留在云瑶身上的那道寂灭道标。道标还在,但极其微弱,仿佛隔着无尽遥远的时空与重重阻隔。只能模糊地感知到一个大概的方向,却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果然被随机分散了。”夏衍并不意外。这秘境浩瀚如小千宇宙,三十万天骄撒进去,如同沧海一粟。
他收敛心神,开始仔细感知这片死寂宇宙。灰白寂灭的道则在他周身无声流转,贪婪地汲取着虚空中那衰败死寂的能量,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细雨。这片对他人而言如同绝地的环境,对他来说,却仿佛回到了“家”——砾石星废土宇宙!甚至,这里的衰亡气息更加古老、更加纯粹!
“此地死寂衰败之气浓郁,更蕴含一丝开天之初残留的混沌本源…对我的寂灭道则而言,是绝佳的修炼之地!”夏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三十万年的时间,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利用此地的环境,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巅峰,然后…冲击准圣后期!
他没有急于移动。在这片绝对黑暗的死寂虚空中,盲目移动可能适得其反。他盘膝于虚空,身下自然浮现出一方由寂灭道则凝聚的灰色莲台。
“寂灭为引,混沌为炉…炼化此界死寂,铸我新生道基!”
夏衍双手结印,体内五百余万里的中千世界轰然运转!核心处的混沌创生之火熊熊燃烧,散发出温和却坚韧的光芒。灰白寂灭的大地爆发出恐怖的吸力,透过他的身体,疯狂地吞噬着虚空中弥漫的衰败死寂能量与混沌气流!
呼呼呼——!
以夏衍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巨大能量漩涡!肉眼可见的、如同灰色雾霭般的死寂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般向他汇聚而来,被他的圣躯吸收,导入中千世界!
世界之内:
灰白寂灭的大地如同久旱逢甘霖,在吞噬了这些精纯的衰亡能量后,变得更加厚重、凝练、深沉!大地之上,甚至开始凝结出一些闪烁着灰白金属光泽的奇异晶体,那是高度浓缩的寂灭精华!
浑浊的创生之河奔腾咆哮,卷起滔天巨浪。衰亡能量被河水冲刷,其中蕴含的一丝丝微弱的混沌本源被剥离出来,融入河水。浑浊的河水似乎变得更加粘稠,颜色也向深灰色转变,但其核心蕴含的创生之力,却如同被磨砺的钻石,更加纯粹、更加坚韧!
天空中,混沌大日的光芒似乎更加稳定,散发的光热中蕴含的创生道韵,在持续不断地中和、转化着涌入世界的衰亡气息,维持着世界的微妙平衡。
最核心处,那点三片嫩叶的绿意,在浓郁的衰亡环境中,非但没有枯萎,反而如同扎根于寂灭的奇花,叶片更加翠绿,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包容生死的光晕!
时间,在这片绝对死寂的虚空中,失去了意义。
夏衍如同亘古存在的礁石,一动不动,唯有周身弥漫的灰白光芒越来越盛,气息越来越沉凝厚重。他仿佛化作了这片死寂宇宙的一部分,在永恒的黑暗中,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破茧而出的那一刻。
秘境一日,外界万年。
而在这片死寂的角落,属于夏衍的三十万年枯坐悟道,才刚刚开始。前方,是生死轮回的宇宙生灭图景,是冲击准圣后期的最后关卡,亦是通往圣道巅峰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