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需要麻醉剂。”
龙柏真紧紧皱眉:“麻醉剂已经三个月不见了。”
佘凌在界面上飞快敲着字:“我一想到生小孩不上麻醉,就不能忍。”
龙柏真愣了一下,眼角倏忽抽动两下,点了点头:“不要太显眼。”
两分钟后,佘凌握着一个小小的喷雾瓶,回到诊疗所:“利多卡因气雾剂,专门局麻,做小手术很好用的。”
关海丽重重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佘凌将工具泡进酒精中,一件件消毒,又用棉签蘸了碘伏,擦拭创口周边。
曹彩凤从暖水瓶中倒出热水,往里面加盐,是昨天烧的水,温度已不很高。
十几分钟后,罗梅生跑了回来:“定位针到了。”
佘凌点点头,举起气雾剂:“现在开始麻醉。”
对准创口连揿五下,默数六十个数字,又揿了五下,再数一百二十个数,用镊子碰了碰伤口:“有感觉吗?”
钟宇亭摇摇头:“没有。”
佘凌将镊子向创口内伸去。
罗梅生跪坐在钟宇亭面前,两手在胸前合拢,十指对扣,喃喃地说着:“麻醉,麻醉,麻醉。麻木,麻木,麻木。”
钟宇亭微微皱眉,有点疼。
镊子的尖端已经触到软组织底部,却没有发出期望中的金属碰撞声,向周边轻轻拨动两下,也仍然没有找到。
佘凌在口罩下一咧嘴,总算没有皱起眉头,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子弹在肌肉里转向。
她拿起气雾剂,又喷了五下,静待一分钟,手握美工刀,切开了创口。
镊子向下探寻,终于轻轻“叮”地一声:“子弹在这里了!”
插上两枚定位针,曹彩凤拉开创口,灯光之下,佘凌望向创口深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果然有一点点金属反光,她将镊子一点点探了进去,夹住弹壳,慢慢向外面拔。
总算没有中间脱落,“当”地一下,子弹落在桌面的不锈钢盘上。
“取出来了。”关海丽对钟宇亭道。
钟宇亭额头沁出汗水,紧紧咬牙忍住。
罗梅生抬头问:“结束了吗?”
佘凌摇头:“再找一找,有没有衣服碎片。”
罗梅生继续念:“麻醉,麻醉,麻醉。麻木,麻木,麻木。”
大量生理盐水注入创口内,佘凌仔细向里面望,夹出两块细碎的布片,又冲了一壶水,终于不再有零碎的东西流出来。
佘凌拿过不锈钢擀面杖,尾端用布包裹两圈,握在手中,在酒精灯上烧红,圆形的截面朝下,烙在伤口上,“滋”地一声响。
“先不用缝合,用纱布包裹就好,三天之后看情况,再缝线。”
佘凌洗着手说。
罗梅生拿着那五只银白色的针,全部已经消毒,笑着说道:“我去还针。诊疗所这几天可能会有许多病人,都是要做手术。”
关海丽吁了一口气:“说到麻醉剂,凌姐当时表情好可怕,是想到了什么?”
整张脸都扭曲了,从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凌姐,会有这样的神情。
“一想到要忍耐痛苦,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罗梅生哈哈乐了一下,转身出去。
曹彩凤和关海丽也都笑起来,连钟宇亭都忍不住抽动两下僵硬的面孔:“凌姐是很有个性的人。”
曹彩凤问:“这次是怎么回事?居然伤得这样厉害,以往受伤,都没有这样吓人,皮肉伤,缝两针就好。”
关海丽说:“那一包救生物资,谁都不肯退让,那些人看到这个,”伸手拍了拍旁边的步枪,“都不肯答应平分,便只好开战,他们居然真的有枪,就打伤了宇亭,不过梅生用弓也打碎了那个人的面具。”
钟宇亭喘着气道:“我们终究还是需要火器。”
关海丽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急诊手术结束,佘凌回到充电站,蒋缇已经在那里,整理一堆零件。
见她回来,蒋缇抬头问:“宇亭情况怎么样?”
“子弹取出来了,还需要后续观察。”
片刻之后,佘凌压低声音:“火力不足,很吃亏的。”
蒋缇点点头:“我早就在为她们想,这一个短板,早晚吃大亏。枪支弹药很难找,自己做也危险,而且技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我小的时候,村子里那些男孩子,把擦炮绑在一起,做小小的手榴弹,丢出去好大的声响,大人不让玩,会伤人的。倘若能有擦炮,我们小心一点,做几个手榴弹带出去,危急时能顶一下。”
“一般的鞭炮可以吗?”
蒋缇笑道:“不同的,之所以叫做擦炮,就是因为一擦就着,普通鞭炮是要点燃引线。这个擦炮,我听说是因为涂了一种特别的药剂。”
佘凌立刻拿过阅读器,输入“擦炮”,两秒钟弹出一串书名,排名第一位,《我在废土东拼西凑》:“从头自制火药,姐姐我是不能了,只好捡现成。擦炮,与一般鞭炮的不同之处,在于氯酸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