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英沉默片刻:“再说吧,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嘉琦眼皮一跳:“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莫非除了核实验室,还有其她惹祸的秘密?
冠英笑道:“哪里有那么多机密?只不过世事难料。”
嘉琦呼出一口气,笑着说:“你读的书多,想的事情也多。但人生在世,哪能总考虑那些意外?我现在的想法是,眼前好,就是最好的。”
半个钟头之后,冠英离开。
嘉琦俯下身,看着婴儿床上的女儿:“我的乖宝宝。”
抬起头:“没想到今天又遇见她。”
朱素兰“哎呦”一声:“那么多护士围着她,一呼百应,好像主任巡房。”
陈老汉连连摆手:“你小声些,不要吵到孩子。”
嘉琦撇了撇嘴:“再一呼百应,又能怎样?”
应该已经不能生小孩。
哪怕还有这样的能力,也要考虑风险,就要五十岁了呢。
生育是女人的武器。
虽然不能理解冠英,以为她是在浪费时间,但冠英毕竟还保有武器,只是不用,不是不能用。
至于佘凌,真的错过好时光,不要再想了,解除了武装。
当年离开瑞达,满肚子是气:“个个都嫌你太老,又觉得我不够老,反倒她能捡便宜。今天面试一家,又问我是不是马上生小孩?”
母亲说:“不要去了。刚才祝阿姨来,问你能不能去餐馆帮忙?给记个账。”
一报还一报。
佘凌与母亲回到营区,已经下午两点多,坐下来打开阅读器,正要看小说,忽然想起:“啊呀,应该去看一看王骁,他起来了没?”
竹丹飞快地说:“王叔叔一直不见人,王疆到我们这里来找热水。”
“那么必须要去探望。”
站起身来便走。
龙柏真在后面嚷:“戴口罩。”
“已经戴了。”
n95的口罩,单气阀,硬硬地凸起,扣在脸上,好像中世纪头盔的面罩。
“再戴一层。”
蒋缇噗嗤一笑:“阿姨好小心的。”
龙柏真道:“非常时期,要格外注意,基地里也没有感冒药,更何况还是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戴两层,终究好些。要我说,你就站在外边,问一问便好了,不要进到帐篷里面去,倘若你也病了,传染给我,就算能找到药,那种痛苦也受不了,新冠那一回,可有了教训,嗓子里像刀割一样疼。”
佘凌笑一笑,钻进帐篷,找出一个塑料包,蓝色无纺布,医用外科灭菌口罩,薄薄一层,正好戴在里面。
走出帐篷,佘凌将外层口罩向下拉了拉,露出里面蓝色的一线:“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龙柏真看了她一眼:“巴不得能戴八层。”
蒋缇问:“能透气吗?”
佘凌用力吸一口气:“有点闷。里面那一层太软,全贴在脸上。”
蒋缇笑着说:“快一点回来,摘掉一层会好些。”
十几步走到那一顶褐色的帐篷前,扯起调子叫:“王骁,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王骁,王骁!”
怎么没有人回答?不会是休克了吧?
又等了几秒钟,里面终于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是凌姐吗?我烧得有点晕,曹药师给我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
佘凌睁大眼睛,三十九度八,那是高热。
“你吃药了没?”
话一出口,佘凌恨不得咬掉舌头,自己为何如此多情?
“不需要,感冒而已,新冠我也没吃药,顶一阵就好。”
佘凌笑道:“我那一次也阳了,好在赶在尾声,病毒不很厉害,没吃药,挺过来。不过如今不同以往,如果感觉受不住,就……捎信给邱团长,找一点药。”
“知道了。”
又站立两分钟,里面再无声息,佘凌甩着手,回到充电站。
龙柏真见面便问:“他怎么样?”
“高烧快四十度,不过听声音还有力气,精神头儿还好呢。”
“那就好。他那样的体格,山一样,这点小病,应该没事。”
蒋缇笑道:“可也难讲,之前听他说,这两年多,身体发虚。”
一天时间转眼便过,深夜里,佘凌坐在毛毯上,阅读器上一张张图片滑过,五彩斑斓:“没想到我也有三颗牙要补,书上说,要注意补钙。”
龙柏真“嗯”了一声:“到绝经后,就更缺钙。我当年在这个时候,牙龈总流血,牙缝也变大,缺雌激素,钙也流失得快。”
“这么一说,早饭更加重要。明天早餐吃什么?年糕汤?参鸡汤?”
龙柏真翻了一下眼皮:“你这一阵在看什么书?”
佘凌笑道:“《贫民区的财阀大小姐》,背景在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