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旁边的隔离病区巡查一遍,多数人状况良好,佘凌俯身问一位阿叔:“心脏怎么样?”
阿叔笑笑:“还好,只要不怎样咳嗽,就不会太难受。”
“如果夜里有不舒服,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回到门诊帐篷,蹲在简易马桶上,排净膀胱里的液体,佘凌熄灯躺了下来。
自己算是幸运,刚刚发现症状,立刻吃药,到九号晚上就退烧,几乎没有怎样咳嗽头痛,总体来说,没受太大罪。
十号早上,母亲来送饭时,悄悄地说:“本来没病不想吃药,但现在说不得,只能防一防,好在事先留了药。你现在是病人,本来该吃好一点,只可惜……”
自己便笑:“过几天等我回去,重新开大餐。”
今天已经十三号,睡前测量体温,三十六度八,已经连续四天保持正常温度,曹药师说,明天就可以回去,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
真有点等不及了,连续五天清淡饮食,想到明天的早饭,梦中都要流口水,许多料理名字在眼前飞舞,不知该选哪一个。
伴着这丰富的滋味,佘凌逐渐沉入梦境。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间有哪里不对,仿佛原本宁静的田园,蓦地出现摇摇晃晃的黑影,如同随身空间中出现僵尸,最恐怖的脑洞,这种小说决不想看。
可惜梦境不能随意更换。
佘凌正在犹豫,要不要挣扎醒来,耳边响起激烈的叫声,“汪汪汪汪汪!”
佘凌猛然颤抖,是红茶在叫。
她倏忽睁开眼睛,隐约一个黑影在帐篷中晃动,佘凌一瞬间巴不得再次睡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必去做。
“这小畜生!”
一声低低的咒骂。
然后是红茶痛苦的呜咽。
角落里“扑通”一声,仿佛给踢了出去。
佘凌头脑里一点火星敲出来,猛吸一口气,从床上跳起来,大叫着:“来人啊!”
拉开上衣口袋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丢出盖子,按下喷嘴,“嗤”地一声,喷歪了,自己都有点睁不开眼。
佘凌赶快将喷雾器转了个角度,喷嘴正对着对方,狠喷了五六下,对面“啊啊”直叫,帐篷里咣当咣当的声响,药架倒下。
红茶狂叫着。
佘凌走了两步,磕磕绊绊,抬手向高处一摸,应急灯,她摸索着按动开关,灯光亮起,帐篷内,一个人蒙着脸,闭着眼,正四处乱撞。
外面有人叫喊:“是谁是谁?”
佘凌跨过翻倒的药架,一把扯下他脸上的布:“高雄伟!”
高雄伟狠揉眼睛,勉强张开,找寻到出口,左手捂住脸,右手抽出弹簧刀,在空中比划着,两步窜了出去。
佘凌紧跟着跳出去:“抓住他!”
几根扫把伸出来,在高雄伟身上打得“啪啪”响。
佘凌抓起角落里的拖把,正要追过去,旁边帐篷有人喊:“佘护士,曹药师,阿叔不行了。”
佘凌丢下拖把,一头钻进隔离病房:“突发心脏病,硝酸甘油。”
紧急做心肺复苏。
曹彩凤头发蓬乱,披了一件衣服,也赶过来。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垂手站在病床前:“死亡时间:二零二八年一月十四日,凌晨两点三十三分。”
“凌姐,回去休息吧。”
“先整理一下药品器具,乱得一团糟,还有红茶,好像受了伤。”
几个小时之后,八点半钟,康绍光站在c3m区,四处望了望:“怎么有一点硝烟弥漫?”
走到充电站前:“阿姨,你还好吗?冠英让我给你捎封信。”
门帘掀开,露出佘凌无精打采的脸,眼皮好像挑不开:“谢谢你,不很好,昨晚有人盗窃。”
“损失了什么?”
“好在红茶发现及时,药没有给拿走。”
“偷药?”
佘凌点头:“奥司他韦,之前来找我买过,但实在没有。”
“那怎么还来?”
“大约以为我骗他。”
康绍光脑中两条带电导线碰在一起,嚓嚓冒出火花,买药,奥司他韦,老邱,难道真是我想的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