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吧!”
看一眼周坚:“怎么会这样贵?”
周坚皱眉:“末世快四年了。”
佘凌点头:“这种药算不错,保质期四年,再过半年,也过期了。一盒药吃五天,只是半个疗程,一个疗程要十天。”
罗心世两手微微发抖:“那就是一百斤土豆。一个疗程一定能好吗?”
“要再去检验。如果严重,也可能两三个疗程。”
罗心世抬手蒙住脸:“什么都不剩了。”
佘凌道:“或许也不必这样急,腾忆下午来过了,他说会去找药。”
罗心世两只手“刷”地放下来:“他也吃了肉?”
佘凌摇头:“那一天煮野猪肉,他和万田都没有吃。”
罗心世冷笑一声:“好聪明。”
罗树叫起来:“怎么可以怪忆哥?他说最好别吃,但那样大一头野猪,谁忍得住?”
佘凌道:“他是提醒过,如果一定要吃,便多煮一阵,想来还是没煮透。”
罗心世颤动嘴唇:“真是,真是……你怎么就这么嘴馋?”
“我半年没吃过肉!”
佘凌瞥一眼地上:“先吃饭,罗树煮的马铃薯,再不吃会冷的,安心等滕忆的消息,旋毛虫病没有那样急。”
周坚道:“凌姐,今天辛苦你,快回去吃饭。”
回到自家篝火边,佘凌端起碗,大张开嘴,连咽三勺马铃薯泥,拿起杯子:“好噎,要喝水。”
蒋缇笑了笑。
隔壁又传来吵嚷:“他能去哪里找药?都在军队手里。”
蒋缇转头望了望,问道:“是因为吃了不熟的猪肉吗?”
佘凌点点头:“旋毛虫在猪身上常见,人体潜伏期,一般十到十五天,推算时间,应该就是十二天前,那餐野猪肉锅。要说穆斯林禁止吃猪肉,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牛排可以三分熟,猪肉九分熟都不够。”
龙柏真叹道:“多少年没遇见这样的事情,几十年前,我年轻的时候,有时就听到,人家买了豆猪肉,这些年老没听说过了。如今末世,什么稀奇事都出来。”
佘凌连连点头:“我记得的,有一次姥姥带我上街,看人家卖肉,姥姥说是豆猪肉,还指给我看,一粒一粒,好像水泡。却还有人买,说多煮一阵就好,毕竟便宜。那时还不觉得怎样,现在想起那些豆豆,头皮发麻。”
蒋缇:我头发根也有点竖起来,就应该忍耐一下,饭后再谈这个话题。
勺尖向下一戳,圆滚滚,滑溜溜,挖出来看,水煮蛋。
幸好埋在下面。
一大片开阔的场地上,密布着绿色的军用帐篷,荧荧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一间宽大的帐篷中,几盏老式提灯高高从屋顶挂下来,火苗在玻璃灯罩里摇曳。
“不是说盖木屋?怎么停工了?马上进九,三九天睡在帐篷里,大人倒也罢了,孩子怎么受得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说着。
“木材不够,专家建议暂停伐木,保持生态水土。这样规模队伍突然进驻仙女山,每日的燃料都是很大耗费。物资队在找板房材料。”对面的男人抱着孩子道。
“专家,专家,一个个飘在天上,如果全听她们的,大家都不要活了。啊,你知道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了谁?”
男子笑道:“遇见了什么特殊人物?啊,冠英回来了。”
女子也望向门口:“冠英,怎么这样晚?加班吗?”
冠英点点头:“下班前,两具传染病尸体,上面要求,一定要今天焚化。嘉琦,你今天遇到了谁?”
“佘凌。”
冠英点点头:“原来是凌姐,她去做什么?”
“带了一个小子做血检,内部号,加急,我以为是哪个的亲戚,哪知居然是她。早就这样,报告单何必亲自送出去?浪费我的感情。”
冠英走过来,坐在对面床上,微微一笑:“那是很意外了,她一定也没有想到。”
嘉琦“哼”了一声:“她自然想不到,嘴张得那样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以为基地没了,我便会落魄吗?做她的青天白日梦。”
彭凯杰膝盖轻轻碰一下她的腿。
嘉琦面色瞬间一板,昏暗的灯光下,向冠英脸上望了两眼,对方仍然平静专注,仿佛没有特别的表情,便飞快地说:“我把检验单一巴掌拍在她怀里,就进去了。哦,对了,那小子感染了旋毛虫。”
彭凯杰摇头:“旋毛虫有一点麻烦。上级早就严令,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吃野生动物,除了细菌病毒,还可能有寄生虫,驱虫药虽然还有库存,但剩余不多,而且越用越少,没有补充。寄生虫太恶心了,从内部攻陷一个人。”
冠英慢慢地说:“现在的卫生条件……”
营地中,佘凌用一根粗树枝拨着柴灰:“三十几年前,长白糕,油丝糕,带糖粒的江米条。卖菜的小贩,秤杆翘得贼高。”
龙柏真道:“现在没有那样好的油丝糕,买过手工沙琪玛,还是老北京的呢,总觉得差了味道,不像我们东北的油丝糕,又酥又香,油汪汪。”
蒋缇笑道:“那个时代,听起来也很好。”
即使豆猪肉,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佘凌咯咯地乐:“好像一篇童话,几十年的距离,连臭水沟前的垃圾堆,都发生亲切感,难怪萧红要写《呼兰河传》。火全熄灭,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