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凌取出碘伏:“在那个蓝色登山包里。”
蒋缇打开背包,找出干燥的衣服,帮龙柏真换上,何剑玉翻出自发热包,和一瓶矿泉水:“有姜吗?”
佘凌扭头:“没有。”
哪想到大热天会着凉?
龙柏真揉着鼻子:“喝热水就好,哪那么容易感冒?我这么多年,伤风咳嗽十根指头数得过来。”
马上又是两声“阿嚏”。
佘凌咬一咬牙:“等下我到岛上找找,有没有野姜。”
何剑玉道:“这里可能有人,曾经侦查到,有幸存者在江心洲避难,倘若这里也是一个营地,黑暗中容易发生误会。”
龙柏真拉住她的手臂:“不要去!万一感冒,箱子里有药。”
何剑玉道:“这一片水域危险,阿姨你处置好伤情,也赶快换衣服,我们马上离开。”
矿泉水从上方浇注,冲洗伤口。
何剑玉端着水杯,从船头过来:“嬢嬢,多喝一点水。”
为娄劲飞消毒清创之后,佘凌匆匆找出一件衬衫,刚刚换好,引擎声响起,冲锋舟划破水面,向夜色中驶去。
接连几个小时,船没有停,天边终于望见光线,黎明到来,何剑玉手握操纵杆,打个哈欠:“需要休息一下。”
佘凌问母亲:“感觉怎么样?”
“好像有点发烧,头也开始疼。”
佘凌打开药箱,取出温度计:“三十七度三,低烧。妈,你需要吃一片感冒灵。”
早饭之后,娄劲飞坐进驾驶位:“如果顺利,最迟明天早上,可以抵达上海,在那里寻找政府基地,暂时安顿下来,嬢嬢好好休息,痊愈之后,再找寻亲人。”
佘凌搂着母亲坐在中间舱,仰头向上望:“好多云。”
冲锋舟快速行驶了一个钟头,前方一座高大的桥梁,从中间断裂开来。
娄劲飞道:“南京长江大桥,我们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处长,不知我们的身份在那里,还可不可以用?”
旁边何剑玉轻轻摇摇头,两分钟之后,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件东西,手上动了几下,四五张纸片如同蝴蝶般,从破裂的右舷窗飘飞,缓缓落入江中,在漩涡中转了几下,沉入江水,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夹子远远抛落下去,皮夹在半空中展开,金色的图案一闪而过。
佘凌默默望向那滚滚的江水,何警官,你不再做国安了。
娄劲飞大喝一声:“有船!”
佘凌飞快转回头来,前方三艘长长的铝合金无蓬渔船,一字排开,横栏江面,船舷边金属挡板。
她登时身体一抖:“刚才还不见,什么时候出现的?”
龙柏真摸索腰间:“方才躲在桥墩后面。”
“叭”地一声枪响,前窗“哗啦”碎裂,何剑玉伏在操作台面,开枪还击:“小心!这些人是有经验的,枪法很准。”
龙柏真咳嗽两声,颤抖着手,朝窗外瞄准。
佘凌摇摇晃晃挤到行李位,打开一个拉杆箱,在里面翻找,前面蒋缇开了侧舷窗,向外射击。
何剑玉正在还击,忽然后面枪声乱响,震耳欲聋。
飞快转头:“阿姨,你有两把枪?而且这一支是什么?狂暴猎人。”
娄劲飞向左前方连开两枪,眼角一扫:“阿姨,你怎么不干脆找一把沙漠之鹰?”
佘凌小臂一颤:“后坐力太大,怕挫伤手腕。”
何剑玉道:“拿给我,这支你也受不住。”
接过那一只沉甸甸的大口径手枪,何剑玉吸一口气,稳稳瞄准,轮机转动,“砰”地一响,小指尺寸的子弹射出。
金属板缝隙间,一个身影仿佛一晃,栽倒在船舱。
“铁板打穿,老三死了。”
“狙击枪,火力凶猛。”
“这么一艘破船,好多枝枪。啊,那是什么?”
“……来了,快跑!”
对面枪声突然稀疏,三艘船匆忙掉头,佘凌隐约听见“洪水”两个字,扭头向后方一望,澎湃的巨浪如同瀑布从半空降落,翻滚奔腾而来。
何剑玉高叫:“快加速!”
红茶尖锐的叫声中,冲锋舟如同一颗击发的子弹,“呼”地向前窜出,转眼间,把那三艘武装民船甩在后面。
佘凌一颗头左摇右摆:“哪里溃堤了?我们在仙女山,没接到防汛警报。”
“三峡。”何剑玉紧咬牙关。
十几个小时之后,漆黑的海面,狂风暴雨裹着一艘孤零零的冲锋舟。
佘凌叫道:“我们要漂向哪里?”
何剑玉拼命打舵:“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