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清在脑海里默默过了一遍这个词,心底莫名翻涌起潮汐。
好虚幻的词语。
可为什么提到这个词,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昨晚在林家庭院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月色正浓的夜晚,穿过虚伪世俗的名利场,意外地邂逅一位身形窈窕的女人。
女人长及脚踝的裙摆被风吹动,像挂在嫩绿荷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掉在荷池中,晕起一圈圈涟漪。
她转过身,站在比他低六七层的台阶之下,他居高临下,能看清她那双风情万种,又清澈明亮的眼。
明明身处喧嚣,却能做到游离在浮华之外。
谁的心被月亮照亮,无处可藏。
陈少清想,应该不是他的。
“在想什么?”汤晔伸手在陈少清眼前晃了晃,陈少清悠然收回思绪,浓密长挺的睫毛轻颤,眼底又恢复成先前的清明模样。
他出声示意:“嗯?”
汤晔眼神将他从头到尾扫一遍,带着几分审视,“这是你今晚第二次失神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陈少清。”
陈少清云淡风轻:“没什么,在想董事会下一个出局的人,会是谁。”
男人眼神坦荡,淡淡一笑,语调不紧不慢,仿佛刚才走神的人不是他,轻描淡写说要踢人出局的人也不他。
汤晔:“……”这就是坐拥成千成万个亿的男人吗,身在酒吧,心在商场。
见汤晔真的被他随意胡扯的话蒙住,陈少清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悠哉悠哉起身:“去趟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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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菡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会被一个人影拦住。
“梁小姐,好久不见?”
一股浓厚的烟味与酒味交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梁青菡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后退两三步,后背几乎要抵上墙面。
她冷眼看了面前的男人片刻,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赵总,有何贵干?”她声音冷肃。
对方嗤了一声:“赵某哪敢对梁工做什么,‘景图’已经进了梁工的黑名单,赵某哪里还敢对梁工不敬。”
四年前,梁青菡被全球着名建筑设计杂志评选为卓越设计师,消息传回国内,不少国内知名建设工程公司和工作室都竞相给她发出邀请,希望她能成为他们名下的挂名设计师,以吸引更多的建筑设计人才选择自家公司或工作室。
梁青菡一一回信拒绝,谁都没有答应。
当时她长时间内没有回国的想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之后她又在社交平台上统一发表声明,表明自己不会成为任何一家公司的挂名设计师。
但没想到的是,在她发出声明之前,景图建筑设计与规划公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提前发出她已接受邀请,成为公司名下设计师之一的通知。
这样一来,景图成为公开的笑料,尽管及时公关,也不免口碑在行业内大幅度跌落。
见过上赶着拿好处的,没见过上赶着被打脸的,网友纷纷调侃景图已无人可用到这种程度,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碰瓷人家新晋实力派设计师。
为了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化,那段时间景图不少高层跑了好几趟伦敦,试图说服她签下合同,其中一个就有面前的这个赵凯。
赵凯是景图的大股东之一,当年赵凯最后一次跑来伦敦找她,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直接被拦在了门外,skm工作室放出话不准景图的人再来骚扰他们的员工,景图只好就此作罢。
这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梁青菡眼眸微沉,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见赵凯,估计他早就盯上她了,这会儿……是来找当年的场子了。
梁青菡冷着脸,多说无益,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既然这样,赵总还是离我远点的好,当年的事我没再追究,赵总又何必念念不忘?”
对方对她语气里的威胁置若罔闻,竟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梁青菡躲开他的手臂,拿过放在墙角的拖把,指着赵凯,怒声道:“你想干嘛?”
赵凯冷笑,眼中透露出不怀好意的精光,他直勾勾地盯着梁青菡:“梁青菡,你当这里还是伦敦吗?这里可没有skm的人护着你。”
“新一代最具潜力设计师?哼,也就名头叫的好听,谁知道你的那些设计是怎么来的,你这个婊子在我们这些人眼里和那些商品没区别。”
赵凯咧开嘴笑得油腻猥琐:“跟他们还不如跟我,跟了我景图的资源任你挑任你选,你说好不好呀……”
污言秽语入耳,梁青菡深吸一口气,嘴唇紧抿,脑袋嗡嗡作响。
她来的这个洗手间比较小,位置也比较偏,周围明显没什么人,叫人来根本不可能。
最糟糕的是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她刚试了一下电话打不出去。
“想打电话?这里的厕所都被安上了信号屏蔽仪,电话打不出去的。”
赵凯边说着边向她靠近,梁青菡正想奋力用拖把抵开赵凯,然后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只是还没开始动作,赵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赵总,你这是在做什么?”